第3章 命契之缚

在一个暴雨滂沱的山洞里,宁瑶用手指点燃了一点青焰,想把湿透的衣服烘干。林昊天蜷缩在角落里,他的手掌上,暗金色的星痕时隐时现,每次闪烁都伴随着像是经脉撕裂一样的剧痛。

“血契正在反噬我们的灵脉。”宁瑶的声音有些发抖,脖子上的雷狱咒文已经蔓延到锁骨,她看上去很痛苦,“如果我们再找不到方法压制它……”

还没等她说完,林昊天突然猛地站起,五指像铁钩一样抓住了她的手腕。吞噬之力失控地从血契中涌进她体内,宁瑶的青鸾印记瞬间燃起了紫色火焰。

“放开!”她一掌拍在他胸口,剑气和吞噬之力撞击在一起,洞壁瞬间裂开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缝。

林昊天踉跄倒在地,眼中的紫色光芒渐渐消退:“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你的记忆……”

“闭嘴!”宁瑶猛地把剑收回剑鞘,耳朵尖都微微泛红,“血契会让我们的神识短暂交融,如果你再敢窥探……”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铃铛的声音,一串银铃漂浮在空中,上面刻着复杂的星纹。

“是‘引魂铃’!”宁瑶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苍灵宗的追魂使来了!”

三个人穿着白衣,在雨中踏步走来。走在前面的青年拿着一根玉笛,笛孔里流淌着幽蓝色的星光。“宁瑶师妹,”他微笑着说,“私自带走宗门至宝斩念剑,师尊可生气了。”

宁瑶握紧了剑柄:“墨离师兄,你也要做玄冥宗的走狗?”

“走狗?”墨离轻轻抚摸着笛身,星光突然化作锁链缠向林昊天,“苍灵宗需要的是一个可控的天命之子,而不是这个随时会暴走的怪物!”

锁链刚碰到林昊天,他的吞噬之力立刻爆发。墨离的眼睛猛地睁大:“他竟然能吞噬‘星魂锁’?快,结阵!”

三名追魂使迅速分布,星光在地面上勾画出血色的阵图。林昊天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被疯狂抽走,那暗金色的星痕开始侵蚀他的皮肤。

“你以为师尊为什么派我来?”墨离的笛声变得尖锐,“这‘噬灵阵’专门对付吞噬之力,今天就让你们的命魂全灭!”

宁瑶突然咬破舌尖,把精血涂抹在斩念剑上:“林昊天,跟我念——‘星轨可逆,命由己造’!”

剑尖刺入阵眼的瞬间,血契之力爆发开来。墨离的玉笛应声碎裂,三名追魂使同时吐血倒地。

“你竟然把苍灵宗的秘术教给外人……”墨离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冷得像刀一样,“你等着被逐出师门吧!”

三天后,林昊天在颠簸中醒来。他躺在一个咯吱作响的木板车上,宁瑶正驾着老马驶向一座悬空的城池。城池的底部缠绕着发光的藤蔓,牌匾上写着“往生客栈”四个字,散发着血色的光芒。

“这里是黑市修士的聚集地。”宁瑶低声说,“我们用玉佩换两匹‘影驹’,要穿过‘葬魂荒漠’。”

当铺的掌柜是个独眼老妪,她拿着林昊天的玉佩摩挲了好一会儿,忽然她的独眼瞪大了:“这纹路……小子,你跟‘星陨阁’有什么关系?”

林昊天心里一惊:“您认识这玉佩?”

老妪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黑牙:“三十年前,星陨阁主林啸风带着这玉佩,一人之力镇压五宗的叛乱……可惜啊,他被自己人给捅了刀子。”她把玉佩丢回去,“往西三百里,有座黄沙掩埋的古城,那里或许有你要的答案。”

夜幕降临时,两人骑着影驹冲出了城池。宁瑶忽然开口:“星陨阁是百年前突然消失的宗门,据说他们掌握着真正的星辰本源。”

林昊天紧紧握住玉佩,父亲临终前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在矿洞坍塌时,父亲胸口插着的,正是那把与葬星谷封印相同的断剑!

葬魂荒漠中,影驹发出了凄厉的嘶鸣。突然,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夹带着星尘扑面而来,宁瑶挥剑劈开风墙,却看到沙地深处矗立着半截石碑,碑文已经被风蚀得模糊不清。

“是星陨阁的界碑!”林昊天跳下影驹,掌心的星痕忽然变得灼热。黄沙轰然塌陷,二人跌入地下宫殿。

宫殿的穹顶镶嵌着无数星晶,形成了一幅浩瀚的星图。宁瑶的青鸾印记发光,一道光柱射下,笼罩住她的全身。

“这是……星陨阁的传承试炼?”她惊愕地看着浮现的文字:“青鸾现世,天命归位。”

而林昊天却被另一道光柱吸入了偏殿。在黑暗中,一道虚影缓缓凝聚——竟然是玉佩中记载的父亲林啸风!

“昊天,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星陨阁早已覆灭。”虚影叹息,“所谓天命之子,不过是五宗用来转移矛盾的谎言。真正的危机,是当年被先祖封印的‘星蚀’……”

虚影突然扭曲,变成了一个狰狞的黑影扑向林昊天。他本能地张开吞噬漩涡,但刚一接触黑影,剧烈的头痛传来——那黑影竟是由无数修士的怨念凝聚而成!

主殿里,宁瑶的试炼也到了关键时刻。星图要求她用青鸾之力重构破碎的命轨,每连接一颗星辰,脑海中都会涌现出一段段记忆——

小时候,师尊把斩念剑交给她:“宁儿,这把剑斩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妄念。”

三天前,师尊临终时紧握她的手:“星陨阁的传人出现了……必须在他被吞噬之前……”

当她连接最后一颗星辰时,整个星图突然逆转。青鸾印记从她额头上脱离,变成了一个实体盘旋在空中,而林昊天也从偏殿冲出来,身上缠绕着黑气,背后浮现出与青鸾对峙的巨大虚影。

“星蚀要苏醒了!”宁瑶想起试炼中的警告,“当年五宗的先祖就是用斩念剑把它封印住的!”

两股虚影撞击的瞬间,往生客栈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墨离的声音透过传讯符响起:“师妹,你逃不掉了——玄冥宗已经和三宗联合,在葬魂荒漠布下‘灭星大阵’!”

林昊天紧紧抓住宁瑶的手,吞噬之力与青鸾之力交融成一个混沌漩涡:“信我吗?”

宁瑶回握住他的手指:“赌一把!”

两人化作流光冲向星图的核心,宫殿开始崩塌。在星尘消散的最后一刻,林昊天看见玉佩漂浮起来,完美契合了星图中的某个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