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序曲

公寓内弥漫着微弱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书籍久存的淡淡墨香，使得空气中透出一丝冰冷的理性气息。房间并不算大，却布置得井井有条，处处显露出住户的克制和冷静。书架占据了整面墙，厚重的学术书籍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封皮因频繁翻阅而磨损，上面布满了用荧光笔勾画的标记。实验报告、基因研究手稿、手写的笔记散落在桌面上，显然是某人曾经反复阅读的痕迹。

桌子的中央，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模糊，隐约能看到父母的署名。书页间夹着几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两个身穿实验服的男女，背后是一排排冰冷的实验仪器。他们的神情透着疲惫，但眼中却燃烧着炽烈的光——那是科学家追求真理的狂热。而他们怀中的孩子，正是年幼时的澹台剑和澹台明镜。照片的边角微微卷起，像是被人多次翻阅过，沉默地见证着时光的流逝。

澹台剑的目光在笔记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透过半开的百叶窗，他能清晰地看到城市那一抹诡异的血红色。

天幕之上，那轮红月如同一只被鲜血染透的眼睛，死死地俯视着这座城市。它的光芒冷漠而浓烈，将整片街道渲染成一片不祥的猩红色。高楼大厦在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扭曲不堪，远处的灯火开始闪烁、熄灭，仿佛整个城市正缓慢地陷入某种难以挽回的深渊。

“哥……怎么回事？”

床上传来轻微的呢喃声，澹台明镜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她的脸庞被窗外投射进来的红光映照，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黑色的长发散乱地垂落在肩膀上，衬得她越发脆弱。

澹台剑转头看着妹妹，眼神依旧冷静，但握紧折叠刀的手却微微发紧。他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走到窗前，目光紧盯着街道。

突然，一道凄厉的尖叫声撕裂了夜的沉寂。

“啊啊啊啊——！救命！！”

街道上，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踉跄着奔跑，神情惊恐，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脸上沾满了血污，眼神中充满了求生的本能。但她的身后，一道扭曲的影子正迅速逼近。那是一具已然腐烂的“人”，皮肤青灰，嘴角撕裂，满是锋利的獠牙。它的双眼失去了人类的理智，散发出死寂而饥渴的光芒。

“别过来——别——”

女人的哀嚎瞬间被打断，丧尸猛地扑向她，将她按倒在地。獠牙狠狠地撕开她的喉咙，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落在沥青路面上，形成一道刺目的猩红色血泊。女人的四肢剧烈抽搐，目光中的生机一点点消散，最终彻底僵硬。丧尸低头啃咬着她的血肉，咀嚼声在夜风中清晰可闻。

周围的人群终于崩溃了。

“怪物！怪物！！”

“快跑！！”

街道上的人们发出绝望的尖叫，他们争先恐后地逃离，但混乱之中，有人跌倒，被后面狂奔的人群无情地踩踏，有人撞上汽车，头破血流。而那不属于人类的怪物——那些被感染的丧尸们，正在逐渐增多，像潮水一般从黑暗的角落中涌现出来，扑向那些最接近的猎物。

街道上，血花四溅，尸体堆积，鲜血顺着下水道流淌，形成了一条狭长的血流。人们哭喊、尖叫、咒骂、祈祷，但死亡的脚步却不会因此停下。

澹台剑的眉头微微皱起，瞳孔倒映着这地狱般的景象，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哥……我们快走吧。”明镜的声音有些颤抖，拉了拉澹台剑的衣袖。

澹台剑沉默了一瞬，缓缓道：“嗯，拿上东西，离开这里。”

两人快速收拾好背包，正要开门，却听到楼道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喊叫和哭泣。

“救命！放我进去！！”

门外的走廊，脚步声混乱，人们疯狂地敲打着邻居的房门，希望有人能让他们进屋避难。但没人敢开门，他们只能绝望地哭喊。

“砰！”

一个男人的身体撞在了墙壁上，他的胸口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手指颤抖地抓向空气。他的脸上布满惊恐和痛苦，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可还没等他挣扎着起身，一只皮肤溃烂的手臂伸出，猛地将他拽回黑暗之中，随即便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和骨骼断裂的声音。

澹台剑迅速关上房门，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浮现出一丝冷汗。

“换路线，走后面的楼梯。”

明镜的脸色煞白，却还是咬着牙跟上哥哥的步伐。

两人穿过厨房的侧门，绕过楼道，从紧急楼梯朝着地下停车场移动。然而，当他们刚刚踏入黑暗的楼梯间，一股腐烂的气息猛然扑鼻而来——

“咕噜……”

阴暗的角落里，一双死灰色的眼睛猛地睁开。

丧尸的头颅僵硬地扭转，嘴角的血液仍在滴落，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哝声，下一秒，猛然朝他们扑来！

澹台剑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折叠刀迅速刺出。然而，刀锋刺入丧尸的胸膛，却像是刺进了一块坚硬的岩石——完全无法切开！

“什么？”

丧尸张开獠牙，直奔澹台剑的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澹台剑的右眼骤然闪烁出幽蓝色的光芒，肩膀上的基因锁纹身泛起一股莫名的灼热感。

【虚空王座系统已绑定。】

【宿主澹台剑，空间切割异能已激活。】

一股陌生却强大的力量瞬间涌入他的四肢，他的刀刃隐隐透出一道透明的裂缝——

澹台剑没有犹豫，猛地挥刀。

刀光一闪。

丧尸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滚落在地，喷洒出的鲜血被红月的光辉映照，宛如一朵绽放的血色蔷薇。

澹台剑缓缓地站直身体，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眼神深邃。

“这……是什么？”

澹台剑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指尖仍能感受到方才挥刀时那种奇异的触感。那并非普通的刀法，而是一种彻底突破物理规则的力量。空气仿佛在他的刀锋之下被切割、剥离，而这股力量——来自那个突如其来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虚空王座系统”。

【空间切割异能已激活。】

【当前战力：+100%。】

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回荡，没有情绪，没有解释，仅仅是将信息传递给他。但澹台剑的心脏却猛地收紧，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在体内翻腾。他不信任任何突如其来的“馈赠”，更不相信这种力量是凭空出现的。他的右眼微微刺痛，晶体表面的纹路浮现出一道淡淡的蓝光，像是在对系统的激活做出回应。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股力量的来源暂且不明，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无论如何，必须先活下去。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丧尸的躯干仍在抽搐，血液在地面上缓缓扩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气息。明镜站在不远处，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险场面中恢复过来。

澹台剑皱了皱眉，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沉声道：“冷静点，我们还没脱险。”

明镜用力咬住嘴唇，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地上的尸体，她的身体还在发抖，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候。她点了点头，低声道：“哥……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清楚。”澹台剑的语气平静而冷漠，他并没有向妹妹透露系统的信息，只是侧头看向四周，继续低声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明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随即点头跟上澹台剑的步伐。

他们顺着楼梯向下，所幸地下停车场仍旧保持着黑暗，暂时没有丧尸出没。但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沦陷了。

停车场出口的卷帘门半开着，透过狭窄的缝隙，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惨状。

街道上，血流成河。

遍地都是残肢断臂，丧尸们成群游荡，在废弃的车辆间寻找着活物。远处，一座大楼的玻璃幕墙已经完全破碎，火光在夜色中燃烧，映出一个个绝望挣扎的身影。尖叫声、哭喊声、求救声混杂在一起，像是地狱的哀鸣。

人们疯狂地逃窜，推搡、践踏、争夺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一个年轻的男人拼命地攀爬着一辆汽车的车顶，他的背后，几个丧尸正不断地向他逼近。他大喊着求救，但没人敢伸出援手。最终，他的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丧尸们瞬间扑上去，鲜血溅满车窗。

街道的另一侧，一个女人护着年幼的孩子，疯狂地拍打着一间超市的玻璃门，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绝望。然而，里面的超市员工却紧紧拉住门锁，死死地盯着她，任凭她怎么哭喊，都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

澹台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冰冷，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

这座城市已经崩溃了，每个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

他不是救世主，他不会施舍同情，更不会为了他人去冒险。

他只关心自己和明镜的生存。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广播声在空气中断断续续地响起。

【……苏氏集团沿海地区已完全冰封……】

【……净化行动即将开始，异能者请自觉接受审查……】

【……暗影议会已正式接管西区……】

澹台剑的眉头微微皱起。

暗影议会？

这个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说。父母留下的实验笔记中，曾提及过这个组织，但内容很少，甚至连研究员们都不知道它的真实面貌。只知道它是一个隐藏在世界秩序之下的庞然大物，专门操控基因实验和人类进化计划。

如今，这个名字竟然在灾难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浮现了出来。

这场灾难，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明镜也听到了广播，她神情不安地看向澹台剑，低声道：“哥……他们说‘异能者’，是什么意思？”

澹台剑没有回答，他的眼神深邃地看着远方，右眼的幽蓝晶体微微闪烁。

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绝非普通异能，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东西。

或许，这也是父母实验的遗产之一。

但现在，最紧迫的问题不是这些。

“先离开这里。”他低声道，握紧折叠刀，继续朝着城市的边缘移动。

随着夜色的加深，城市的惨剧仍在继续。

街头的火焰还在燃烧，丧尸仍在追逐着活人，而在更远处，一座座巨大的黑色机甲缓缓出现在城市废墟之中，苏氏集团的军队，圣光十字军的教徒，暗影议会的执行者……各种势力正在涌入这片崩坏的土地。

澹台剑隐匿在阴影之中，身后跟着神色惶恐的明镜，眼神却异常冷静。

这场灾难，或许才刚刚开始。

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成为这场屠杀中的牺牲品。

他会活下去。

他会变得更强。

他会站在这场世界崩溃的最顶端，去窥探隐藏在灾难背后的真相。

黑暗中，他的右眼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宛如夜幕下的一道微光。

而手中的刀锋，正缓缓地映照着他脚下那条，通往未知的血色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