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镇神甫

公元1806年8月15日，普鲁士王国西部边境，铁石镇。

男人们响应国王号召，排着长队去了东线屠宰场，泥泞街道上的行人，大多是老人，寡妇，与年幼的孩童。

小镇西侧教堂内，林恩将永远在赢的国王报揉成一团，抬手精准丢进垃圾篓内。

据他不完全统计，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南方王国联军已经三次攻破第一帝国首都，七次击杀帝国皇帝拿破仑，剿灭上亿帝国士兵。

如此离谱的战报，林恩作为一名穿越者很清楚，如果不是众神亲自戴着钢盔在前线作战的话，那么只能是报社在放屁。

但不管前线真实战况如何，物价原地起飞已成事实。

“弗兰先生，你的面包房应该赚了很多钱吧。”，林恩微笑询问桌对面的肥硕中年人。

“神甫阁下说笑了，小本买卖，挣个辛苦钱。”

弗兰显得很从容，相较他表兄在莫霍镇卖五十银币一磅的面包，他三十银币的价格称得上良心，如此良心的价格多掺点木屑...也绝不算过分。

上帝见证，他这样一位拥有良心的商人，理应得到神的庇佑。

弗兰心安理得地从怀中取出照片，还贴心附上一枚金币。

“神甫阁下，我亲爱的女儿安娜，正饱受魔鬼的折磨，请您一定要拯救她，她是位单纯且虔诚的信徒，我们一直遵循圣经教导，从未...”

“停停停！”

林恩忙出言打断充满油腻味道的吟唱，他才不在乎什么上帝，女神。

半年前穿越的那个晚上，他的金属触手，已将女神像内的神性物质榨光，甚至一时兴奋没控制好力度，将女神像推倒摔成两半。

如今女神的大理石雕像还能完整屹立，全靠一根金属触手撑着。

神若真在乎这个偏远小镇，林恩想必早受到神罚了。

林恩从柜子里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右手贴上去仔细感受片刻后才睁开眼，目光不善地说道：

“弗兰先生，我不是质疑你的虔诚，但你已欠下半年祈祷费，合计六十枚金币，按教会最新规定，需补齐费用后才能开始讨论你女儿的事。”

“驱魔是神甫的责任，神绝不会允许他的子民被恶魔侵蚀，你在渎职！”，弗兰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没事不交钱，有事让我刚？

林恩盯着桌上照片，有些惋惜说道：“你的女儿很漂亮，只是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晚。”

“你什么意思？”

“恕我不能直言，按规定，需补齐祈祷费后才能告知。”

“这可是一条人命！”

“我知道，安娜小姐的身体随时可能被魔鬼霸占，灵魂也许永堕地狱，但请先补齐祈祷费。”

“......”

当六十枚金币堆叠在桌面上，林恩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无比美好，连弗兰先生那褶皱稀疏的大头，都变得异常可爱。

“尊敬的弗兰先生，请问您大概是什么时候，觉察到贵小姐有异常。”

弗兰愁眉苦脸叙述起来，“安娜喜欢去森林里采蘑菇，她是个幸运活泼的姑娘，总能找到鲜美的蘑菇，还有罕见的美丽花朵，我因而认为她被众神眷顾，没有阻拦她的冒险行为。

上周日下午她从深林里回来后，变得沉默寡言还特别嗜睡，刚开始的两天，要睡到佣人做好午餐后才起床，在之后时常睡到下午，而每到深夜0点钟声敲响，她又变得异常亢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胡言乱语，还发出咯咯咯的奇怪笑声...”

弗兰絮叨得没完没了，林恩秉持着职业素养，微笑回应不时点头。

反正教廷颁布的新规是按时收费，弗兰讲得越久，林恩挣得越多。

半个小时后，弗兰停下絮叨，林恩适时奉上账单。

【咨询时间：30分钟整，10银币/分，合计300银币/3金币

初步诊断结果：梦魇——驱魔费用10金币，嗜睡魔——驱魔费用15金币，劳工怨灵——驱魔费用100金币

（疑似）

...】

“弗兰先生，从您的描述和照片中安娜的状态来看，您需预缴最高治疗费用的两成，也就是23枚金币。”

身为穿越者，林恩还是识数的，零头的三枚金币是已消费项目，不能算在后续治疗费里，要及时收取。

林恩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必须提醒您，如果预测恶魔种类与实际不符，治疗费用可能会超过预估，当然，到时我会先询问您是否继续拯救安娜小姐。”

弗兰彻底红温了，说好的新大陆驱魔免费呢，怎么比旧大陆还坑！

还没开始驱魔就要花去83枚金币，这可是面包房整整一个月的利润！

弗兰愤怒咆哮，“该死的，你让我想起了旧大陆的银行家，不，你比他们还会吸我们这些平民的血。

众神怎么会允许你如此胡作非为，终有一日，你会受到神罚的。”

林恩完全不生气，甚至有点开心。

按教廷新规，神职人员在与信徒交流过程中，若感到精神蒙受折磨，是可以额外收取精神痛苦费的。

当下情况显然适用。

林恩收回账单，提起羽毛笔加上一条费用信息。

【1806年8月15日下午4点32分，神甫林恩感到精神痛苦，收取弗兰10金币精神痛苦费】

再次奉上账单，林恩不忘提醒，“弗兰先生，收取的每一笔费用都需向国王缴税，您也不希望税务官带着士兵到您家吧。”

“我...你...”

弗兰脸色涨红，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万万没想到，教廷神职人员，竟能比他还无耻。

“涨价，面包必须涨价！”，弗兰暗暗发誓。

林恩见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双手奉上水杯宽慰道：“喝口水，想清楚了慢慢说。”

挂着和煦笑容的林恩，此时在弗兰眼中，是比吸血鬼还恐怖十倍的生物。

被吸血鬼吸一口最多五公斤血，换算成金币不到1枚，而林恩，已经从他这里吸走六十枚，并且还欠下十三枚的账。

弗兰越想越红温，越红温越热，越热越渴。

本能驱使下，弗兰伸手接过水杯，送到嘴边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忙放下水杯问道：“这杯水要收多少钱？”

“咳咳，第一杯免费，续杯10银币。”

“那就好。”

弗兰松了口气，举杯一饮而尽。

这时林恩声音再次响起，“水杯清洁费二十银币。”

“你！！！”

“也是要向国王缴税的。”，林恩目光躲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