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数据港的冷光源在管道壁上折射出血管般的纹路,林夏蜷缩在废弃的服务器舱内,机械蟑螂正用唾液修复她手腕上溃烂的量子烧伤。十五分钟前那场电磁脉冲袭击,让她的神经植入模块至今仍在视网膜上投射着血色噪点。
“治安局的猎犬来了。“蟑螂的触角突然高频震动,腹部的《小星星》铃声切换成防空警报变奏曲。透过舱门缝隙,林夏看到三个穿液态金属防护服的搜查官正在扫描地面水渍——那些纳米追踪剂在蟑螂分泌的酸性黏液里扭成莫比乌斯环。
全息终端突然自动启动,顾教授生前设定的加密频道强行切入。泛着雪花的画面里,教授正在南极科考站的极光下录制视频:“...冰芯样本显示,那个建筑群每四万年发射一次量子信号,恰好是地球文明轮回的周期...“
视频突然卡顿,某种深海生物般的低频震动从数据港深处传来。林夏感觉后槽牙的填充物在共振,那是顾教授植入的量子密匙开始发烫。当她摸出磁暴脉冲器时,发现外壳上的刻字变成了闪烁的坐标——正是机械蟑螂之前画出的南极星图。
“教授修改了礼物。“蟑螂突然跳到她肩头,复眼里流转着DNA链状的光斑,“现在你是活体导航仪。“它的尾针轻轻刺破林夏的指尖,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克莱因瓶的拓扑模型。
搜查官的脚步声突然逼近,林夏翻身滚进排污管道。在粘稠的冷却液里,她看到治安官制服的倒影扭曲成非欧几何形态。某个瞬间,管道壁上的苔藓突然发出生物荧光,拼出顾教授实验室的准入密码。
南极的夜充斥着量子冻雨的嘶鸣,冰晶在防护面罩上刻出分形图案。林夏跪坐在科考站废墟里,手中的地磁探测仪正显示着匪夷所思的数据——冰层下方三百米处,某种巨型金属结构的心跳频率与人类DNA碱基对排列完全同步。
机械蟑螂突然发疯般撞击保温舱门,它的复眼投射出全息警告:「不要相信任何温度高于-20℃的物体」。当林夏用激光切割器破开门锁时,扑面而来的热浪中漂浮着无数记忆珊瑚。
这些肉粉色生物硬盘正在高温中溶解,释放出全息投影。年轻二十岁的顾教授出现在画面里,他手中的冰芯样本正渗出荧蓝色粘液:“...第127次实验证实,南极建筑群的金属含有不属于元素周期表的同位素...“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林夏扶住操作台时碰翻了低温培养箱。某个冷冻的机械心脏开始跳动,表面浮现出与治安官肩章相同的蜂巢纹路。全息日志显示这是三年前从冰层打捞出的“未知文明造物“,此刻正以人类心脏移植手术的精度自我复制。
“他们来了。“机械蟑螂突然钻进林夏的防护服夹层。科考站外传来雪地车引擎声,七盏探照灯将废墟照得惨白。治安官的全息投影悬浮在暴风雪中,他的电子眼闪烁着蜂巢状蓝光:“林博士,你在激活本世纪最危险的考古错误。“
林夏转身冲向紧急通道,手中的磁暴脉冲器自动锁定某个目标。当她扣动扳机的瞬间,整个南极冰架发出管风琴般的轰鸣——冰层下的金属建筑群正在回应这个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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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三百米的冰隧洞壁上,某种生物荧光苔藓拼出人类基因组图谱。林夏的防护服温度计显示这里恒定在36.5℃,但面罩内却凝结着冰晶。机械蟑螂突然发出痛苦的静电噪音,它的记忆模块正在被量子共振清洗。
“教授...最后的信息...“蟑螂挣扎着吐出被加密的存储器,腹部的《生日歌》变成葬礼进行曲。当林夏插入全息终端时,顾教授的三维影像从冰雾中凝结,他的太阳穴处插着三枚纳米针。
“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的意识备份已被篡改。“教授的瞳孔不断在人类圆形和机械复眼之间切换,“南极建筑群的量子计算机正在苏醒,它需要人类DNA作为启动密匙...“
冰层突然开裂,巨大的金属平台从深渊升起。林夏看到平台表面蚀刻着双螺旋凹槽,与她磁暴脉冲器上的坐标产生共振。治安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以为他在警告你?这是引诱人类成为活体钥匙的陷阱!“
全息终端突然强制播放监控录像:二十年前的顾教授正跪在同样的金属平台上,他的双手插在某个基因序列凹槽中,皮肤正在与金属融合。视频右下角显示着令人窒息的心跳同步率数值:99.999%。
机械蟑螂突然扑向治安官,在自爆前用触角发出最后的摩尔斯电码:「快跑」。林夏跃入基因凹槽的瞬间,冰层下的量子计算机发出创世般的嗡鸣,她的视网膜投影开始倒计时:
【文明重启程序已激活】
东京的暴雨冲刷着摩天楼的全息广告,穿和服的少女正在屋檐下擦拭古董左轮手枪。她耳后的神经接口突然亮起,来自南极的量子信号在瞳孔中编译成血色文字:
【钥匙已就位,启动收割者协议】
雨燕(Ameen)扯开衣领,锁骨处的三螺旋烙印正在发烫。这是三年前潜入顾明生实验室时留下的,那个雨夜她亲眼看到教授将荧光蓝粘液注入自己的脊髓。
全息屏幕自动开启,失踪科学家名单上新增了林夏的照片。在她准备销毁终端时,某个加密频段突然接入——画面里浑身结冰的林夏正在金属平台上挣扎,她身后的冰壁上浮现出巨大的机械复眼。
“有趣。“雨燕舔掉枪管上的雨珠,她的纳米和服突然重组为战斗装甲。当东京塔的量子钟敲响午夜时,南极方向的夜空亮起DNA链状的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