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围魏救赵

“何人在外喧哗,不知本官正在断案吗?!”

“速速将人带上堂来!”

滕府尹面上大怒,实则心中暗喜,这喊冤声来的及时,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正好借着这事拖上一段时间。

到时候,若是你安乐侯还没来想法子救这杨志,也怪不到我头上。

衙役领命而去,架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汉回来。

滕府尹重拍醒木,喝问道:“堂下何人,为何在衙前哭诉,惊扰本官判案!”

老汉颤颤巍巍的跪倒,哭道:“府尹大官人,小老儿姓吴,排行第二,人家都叫我吴老二。

小人有个女儿,小字翠花,与小老儿在酒楼赶座为生。

有一日陈衙内来酒楼赴宴,见小女翠花貌美,强媒硬保,虚钱实契,要了小人女儿做妾。

现如今陈衙内新丧,老汉不敢奢求要那钱钞,只求府尹大官人开恩,准翠花归家,让我们父女团聚。”

本来坐着的陈宗善噌的一下站起,对吴老二怒道:“你个满口胡言乱语的贱胚,我儿何时强要了你那贱奴一般的女儿,你定是杨志这贼厮找来诬陷我儿的苦穷。”

吴老二被吓的瑟瑟发抖,只是磕头,说不出话来。

陈宗善又对滕府尹喝道:“为何还不宣判?小心本太尉到官家面前告你个渎职,收受贿赂之罪。”

“看来是拖不下去了,安乐侯你来的太晚,怪不得我!”

滕府尹正要开口判决杨志死罪,又听得外面传来喊冤声音,远比吴老二的声音要洪亮许多。

这回,没用滕府尹吩咐,衙役们就主动将门外喊冤的中年架了进来。

中年一见滕府尹就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两下头道:“府尹青天,求府尹为小民做主啊!

小民姓金,在城东开着一间祖传的生铁铺子,因着祖上声誉好,生意不错。

但没成想因此惹了祸端,陈衙内见小民铺子客人多,非要让小民给他交一百贯的什么保管费。

小民心想,花钱免灾,就给了陈衙内这钱。

可陈衙内见小民钱交的容易,竟又让小民再交两百贯。

天可怜见,就是把小民那铺子卖了也不值这些钱啊!

最后,万般无奈下,小民只能把铺子给了陈衙内。

求府尹青天做主,把那铺子还给小民,给小民全家一条活路!”

金员外这里刚诉完苦楚,府衙外又响起声声喊冤,哭诉之声直达天际。

陈宗善觉出不对,忙派军汉出门要把这些人武力驱逐。

但那领头的军汉刚一迈出门,就被人一脚踹回。

刘牧用扇掸掸鞋,冷笑道:“陈太尉好大的官威啊,这开封府莫非是你家开的?连百姓们申冤都不许!”

“官家最是爱民如子,恐怕看不得这一幕。”

看到刘牧,陈宗善知道了滕府尹迟迟不判的原因,咬牙切齿的看向刘牧,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

“安乐侯,府衙外的那群贱民都是你找来的吧!你当真要为了这贼配军与本太尉为敌?”

不错,来申冤的这些人都是刘牧派人隐藏身份,暗中寻找来被陈衙内欺压过的人们,许了他们承诺,给了重利。

不过,挖出陈衙内以往恶行,把杨志打造成为民除害形象,让被害百姓们纷纷为他求情,从而祸水东引,达到减轻罪行的这个计划并不是刘牧提出来的,而是王寅和石宝两人。

这让刘牧不禁感慨,这二位搁到现代,妥妥的是把搞舆论好手,至少也得是个水军“都督”。

经过一夜努力完善计划,再加上朱贵培养的人手得力和陈衙内以往的恶行多如牛毛,方才有了今日开封府衙前的一幕。

虽然事情的确是他做的,但刘牧会承认吗?

当然不会。

这承认是人为还怎么其情可悯,其行可原。

刘牧摇摇头,不解的问道:“陈太尉这是什么话,本侯怎么不明白?”

“你儿陈衙内胡作非为欺压百姓,导致百姓们来开封府申冤,关本侯什么事?”

“对了,快把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叫过来,本侯今天是来告他威胁我家师师,绑架李妈妈之罪,本侯这里有证据。”

“还有,什么和你为敌…”

刘牧顿了顿,拿出陈衙内之前签字画押的供纸让衙役递到滕府尹案前,神色凌然道:“哦,不对,本侯今天还真得和你作对,这青天白日的你带着一队兵士意欲何为?”

“莫非是想对官家不利?谁敢对官家不利谁就是本侯不死不休的敌人。”

陈宗善双目赤红,一脚踹翻椅子,怒道:“刘牧!刘牧!!!

你不要信口开河,本太尉怎会对官家不利,我带兵士是为防止这畜生一样杀了我儿的贼配军逃跑,我就不信你不知我儿已被他杀了!”

刘牧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懊恼的拍拍大腿,回道:“哎呀呀,昨日本侯忙着婚宴,着实不知。”

“对不起了,陈太尉,为表歉意,本侯一定会包一封厚厚的奠仪的。”

看着被气得暴跳如雷,却又奈何不了刘牧的陈宗善,滕府尹是真想把那说虎父生豚儿的家伙打上一顿。

这等谋略口才你居然敢说他是豚儿?

只言片语间,不仅说清他非为帮杨志而来,不会让官家觉得他刚得封侯就恃宠而骄,无视法纪,还借机挑出陈太尉的毛病,表达了对官家的忠心。

“这汴梁城里又多了一个不能招惹的人物,还好本官原来没有得罪过他。”

滕府尹坐在堂上不发一言,美滋滋的看着陈宗善无能狂怒,宣泄被他逼迫的不满。

刘牧无视陈宗善想要杀了他的眼神,继续说道:“本侯在外面也大略听了这些百姓的冤屈。”

“如果陈太尉相信自己的儿子光明磊落,不妨让开封府的吏兵去你府上和陈衙内私宅找上一找,看看有没有吴翠花,有没有金员外生铁铺子的地契,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暴怒中的陈宗善找回一丝理性,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儿子的所作所为他岂会不知,甚至很多事情都是他派人去处理善后的。

若是开封府的吏兵去搜,定然是铁证如山,还会牵连到他。

可偏偏有刘牧在后面出头又无法拒绝。

瞬间,陈宗善心中有了决断,势不如人,只要最终判决别让他太丢面子,儿子没了就没了,他还身强体壮,大不了多纳几房美妾,努努力,再多生几个儿子。

陈宗善压着怒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说道:“刘侯爷,请衙后一叙。”

刘牧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太尉,本侯今日就是来为我家师师讨个公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避开人说。”

“好好好,刘侯爷不愧是被官家称为群臣表率的人物,本太尉今日受教了。

既然你们要告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就把他抓来好了。

本太尉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陈宗善带着军汉怒气冲冲离开,却听身后传来刘牧喊声,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今日来申冤的这群百姓若出了意外,都是他陈太尉所为,气得差点没摔个跟斗。

随着陈太尉灰溜溜的离开,杨志怒杀陈衙内一事算是落下帷幕。

刘牧冲滕府尹点点头,转身走出府衙,迈步向陈府方向走去,打算在那附近逛逛。

等看到来申冤的这些人接回自己的人,取回自己的物,他再离开,总不能说利用完人就不管他们死活了,他刘某人干不出这种事。

自始至终,刘牧都未看杨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