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专业对口,时迁显威

皓月当空,华灯初上,对于没有宵禁的宋朝人来讲,他们多姿多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很多忙碌一天才得闲的平民百姓吃饱喝足走出家门,外出找乐,看到今日在京中大行善举的刘府药铺周遭聚集了一大群人,寻了相识之人询问缘由,纷纷驻足观看后面事态发展。

看来,不论什么时候,广大群众们都是有着爱看热闹的习惯。

听着四周民众如盛夏蚊虫在耳边嗡嗡乱叫的议论声,本就被医馆掌柜们暗中搞鬼,导致没能结交方才那汉子的刘牧心情愈发不爽,脸色臭的可怕,在灯火明暗的照耀间,双目中的冷意时隐时现。

“杨掌柜,现在你若如实相告,我还能饶你一饶!”

杨掌柜跪伏在地,哭道:“大官人,小人所为全是按照您的吩咐,小人对您忠心耿耿,您不能出了事全都往我身上推啊!”

“你个泼才还敢口出妄言诬陷哥哥,今日定饶你不得。”

没有和杜壆等人去“请”其他药铺掌柜的林冲将“瘫”在地上的杨掌柜拽起,举起钵盂大的拳头要打,吓得他抖如筛糠。

鲁智深急忙拉住:“兄长且莫着急,哥哥定有打算。”

刘牧诧异的看了鲁智深一眼,他本以为最先忍不住发火的会是这嫉恶如仇的鲁提辖,没成想他会这么冷静。

不过,稍一琢磨,刘牧也明白了。

鲁智深虽脾气火爆,却从来都不是个莽撞人,单从他三拳打死镇关西后的反应就不难看出。

在知道郑屠户那厮没受住他力,一命呜呼之际,他完全没有慌张,佯装郑屠诈死吓他,顺利离开案发现场,为自己潜逃争得了时间。

现在也是如此,他深知就算靠着武力逼迫杨掌柜那贼厮认罪也不会洗清刘牧嫌疑,反而会更加让人觉得刘牧才是幕后主使,屈打成招的让杨掌柜替他顶罪。

林冲抬头看向刘牧,见他点头,把杨掌柜扔到地上。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杜壆等人陆续带着身上多少沾点灰儿的各大医馆掌柜和他们店中账本回来,每个人在看到杨掌柜时表情不一,一个个眼珠乱转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医馆掌柜们已尽皆在场,却不见踪影的时迁,刘牧对和他一起离开的縻貹开口问道:“阿貹,时迁兄弟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时迁兄弟一直在我身边呢,时迁兄弟,哥哥叫你。”

没人回话。

縻貹眨眨眼,摸着脑袋环顾四周:“诶,对啊,哥哥,时迁兄弟呢?”

“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刘牧好笑的摇摇头,这憨货每天都能闹出点不一样的乐子,没再追问时迁的下落。

既然他没回来,那想必是有什么发现,或者另有打算。

掌管刘府最大药铺惠民堂的宋掌柜走出人群,开口说道:“阿郎,事情经过老朽已听你手下的闲汉说过,杨掌柜这人我是知道的,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刘牧紧皱眉头,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别说他本就觉得药铺掌柜们阳奉阴违的幕后主使就是这老资格的宋掌柜,单看他对杜壆他们如此轻视,他就饶他不得。

“宋掌柜,他们可不是什么闲汉,乃是我的兄弟,希望你能记住。”

“还有,也许路上声音嘈杂,天色昏黑,你精力不济没能听清兄长他们说了什么。”

刘牧指向杨掌柜:“他违背主家命令私扣药材不发不说,还试图诬赖到我身上,这样的人也能叫忠厚?”

宋掌柜被气势所摄,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看着面前不怒自威的刘牧,本能的感觉今日要大事不妙,一时没能来得及接话。

刘牧负手而立,在所有掌柜们的身上扫过一圈:“我且问你们,我可曾与你们说过不许把珍贵的药材赠予出去?”

众掌柜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下意识地齐刷刷摇头。

刘牧追问道:“那为何今日去你们所有人药铺求药的汉子没能如愿取药,把他逼得求助无门,当街失声?”

宋掌柜回过神,抢先开口道:“阿郎,许是店内小厮自作主张将人撵走,诸位掌柜都不知晓此事。”

其他掌柜们也纷纷附和:“是啊,大官人,凡是来药铺求药之人我都按照你的吩咐把药赠予了他们,实在不知什么时候来过一个汉子。”

“大官人,真的不知什么时候来过一个求药的汉子。”

……

看着以宋掌柜为首,坑壑一气的一众掌柜,刘牧冷笑连连,愈发觉得心中猜测不会出错,但没有立即找他们麻烦,看向杨掌柜:“杨掌柜,如此看来,好像我只与你一人说过不许私发珍贵药材。”

“可我有一事不知,既然我没让你将药材发出,为何这药铺内少了诸多药材?难道它们长腿跑了不成?”

“我…我……”杨掌柜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

宋掌柜急忙开口替他回答:“阿郎,想来是近些时日天气湿尘,那些药材都发了霉,杨掌柜怕影响了其他药材将它们扔了。”

刘牧大喝:“宋掌柜,我在与杨掌柜言语,你休要插话,你这么大年纪难道还要别人教规矩吗?”

宋掌柜枯树一样的脸皮皱在一起,跟个沙皮狗似的,面色涨红没敢反驳。

他虽不是刘家的仆从,却也存在雇佣关系。

宋代的雇佣关系虽相较于仆从关系宽松一些,但也没强上多少,主家对他们还是有约束力和管制力的。

“大官人,正如宋老所说,那些药材都因天气坏了。”

“哦?那你这私下记录卖出药材所得银钱几何的账本又作何解释?”

刘牧把时迁临走前从医馆隐秘处找到的账本摔到杨掌柜脸上:“你这贼厮还不速速将事情全部如实招来,难道非要让去衙门吃官司才肯开口?”

杨掌柜面如死灰,抱住刘牧大腿,求饶道:“大官人勿恼,我说,我说,都是宋老交待的,让我们这些掌柜把珍贵药材都留下,他有渠道能将这些药材全部卖出,到时我们五五分账。”

听到杨掌柜将他们一同拖下水,剩下的掌柜们纷纷开口斥责,义愤填膺的请刘牧速速将这污蔑他们的杨掌柜送官惩治。

一时间,场面热闹的过分,跟辩论大赛似的,杨掌柜以一当十。

刘牧没有阻止,还有什么比看他们狗咬狗更能发泄胸中郁气。

正当刘牧看得正开心之际,时迁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他身后。

“哥哥,这些是我在那宋掌柜府上暗格找到的,请您过目。”

刘牧接过时迁手中的账本和一张张签字画押过的凭证,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气愤。

这群天杀的泼才居然已经倒卖铺内药材好几年光景,从中取得的利益不下十数万贯。

“都给我闭嘴,这下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众掌柜看到刘牧手中眼熟无比的账本,一个个面如死灰,那宋老掌柜也不例外,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

刘牧自然不会惯着他们,直接扭送官府,特意“叮嘱”官员一定要依法办理。

将药铺之事解决,刘牧看了眼天色,发现并不太晚,询问了鲁智深等人的意见,重新动身前往天然居吃酒。

去的路上,刘牧还在琢磨那来求药的汉子,心中打定主意明日要散人出去找上一找。

谁让得不到的永远是最想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