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小护士也很够意思，她刚刚进来两趟早就已经看明白。

她指着远处宋岩怀里搂着的林雪问：「病床上的是你媳妇，那那个女人是谁？你们家小妾？你们家这么牛逼，解放军当年没解放你们家是不是？」

我闻言不禁笑了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着小护士的话也笑了起来。

公公婆婆恼羞成怒，那小护士毫不畏惧，又补了一句：「就算是小妾，在正妻生产这么大的事儿时喧宾夺主，搁以前也得被打死，你懂不懂？」

公公婆婆张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因为周围的人都因为小护士的话连连应声。

纷纷站出来主持正义，对着他们两人指指点点。

这时，在远处安慰林雪的宋岩终于注意到了这里的骚乱。

他依依不舍的暂时放下林雪，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

婆婆哭哭啼啼的一顿告状，公公则是撂下狠话：「宋岩，有时候女人也不能太惯着。」

说着他还回头看了眼林雪，叹气；「唉，当年你要是能娶到小雪，就没这么多事了。」

宋岩的眼神也黯淡了一瞬，却还是皱眉嗔怪：「爸，您怎么说这种话。」

他将爹妈哄着离开，然后转身进了病房。

6

「老婆。」

他关上了门，终于叫出了这两个字。

只可惜，这两个字在昨天听着仍是甜蜜。

此刻却如此的讽刺，让我心如刀割，又泛着点恶心。

我冷冷的看着他。

「叫我小楠。」

宋岩很抱歉的走过来，跪在病床前，攥住我的手放在嘴边，不停道歉。

「老婆，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而是……林雪刚离婚，我如果当着她的面叫你老婆，表现得太亲密，会让她想起她失败的婚姻，这样她会伤心。」

听到他的话，我登时火冒三丈。

我本以为我可以掌控我的情绪。

却在他如此无耻地说出这番话之际彻底炸裂。

「她会伤心？她会伤心？！」

「宋岩？她是人，她长了心，她会痛，那我呢？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我差点死了！你有没有关心过？还是说，你就盼着我赶紧死掉，好带着你的小情人住进我们的房子，睡在我们的床上，去回忆你们那段被称作遗憾的过往，啊？」

宋岩愣了愣，他对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仿佛一片空白。

大概直至此刻，他的心里还是在惦念林雪，惦念她失去的婚姻和她会伤心。

「你不知道，是吗？宋岩。」

我看着他，好想笑。

我流着泪，点头。

「好，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凌晨十二点，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忍着阵痛，叫了救护车，我疼的躺在地上，躺了十分钟，被抬到车上，半路上羊水就破了。」

「我在手术室躺了七个小时，神志昏沉间我有无数次听到过医生无奈的叹息，他们救不了，他们都快想要放弃了，而我听到护士不断的说，家属怎么还不来啊。」

「宋岩，我差点死了，我快要死了，可是手术门外没有一个家属，可是那个时候，我最怕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会被我拖累害死。」

「而你呢，你在干什么？」

宋岩听了我说的话，不停的摇头。

「对不起，老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冷笑。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在乎。」

「现在，我们的孩子躺在这里了，你却告诉我，你不能叫我老婆，因为这样她会伤心的。」

「既然你这么在乎她，那你就跟她走吧，你这样的人，这种廉价又不值得信任的爱，我不需要。」

我甩开他的手，按响了呼叫器。

护士很快就走了进来。

宋岩跪在床下，不断的道歉，不断的想来拉我的手。

他已然泪如雨下。

「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不要赶我走。」

林雪站在门口，看着哭成这样的宋岩，有些错愕。

她大概没见宋岩这么哭过。

哪怕是当年她那么狠心甩掉宋岩的时候，宋岩也只是喝了酒，并没有哭。

宋岩平时还挺坚强的。

可是此刻，他哭的这么难过。

只可惜，这些眼泪，再也不能够打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