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一世我是西王母宠坏的神女。

以欺负备受冷落的姐姐为乐，虐死她的凡间恋人。

后来姐姐堕魔，偶得上古神剑。

一剑斩我，两剑弑母，狠狠为挚爱报仇。

重生后我改过自新，好好做仙。

尽心为姐姐当爱情侍卫，为未来姐夫做修仙老师。

眼看姐夫要飞升，与姐姐好事将成，我长舒一口气。

却撞见姐姐利掌劈开他胸膛。

「滚蛋，别耽误我当六界至尊！」

1

我重生了。

张开双目，发现自己满身酒气躺在瑶池边。

十几位妖族美男簇拥着我，轮番献上美酒。

「成瑶神女，今天是王母嘉赏您的好日子，多饮几杯吧。」

我猛地坐起身：「现在是哪一年？」

「殿下，你醉了是不是，现在是天历八千万年啊。」

前世我最宠爱的狐男笑吟吟地，引着我的手掌贴上他健壮的胸肌。

天历八千万年，王母嘉奖……

完了，那正是我在凡人程砚的身上种满啮魂虫的日子！

「来不及了！」

我「啪」地推倒狐男，拨开美男围立的酒池肉林。

衣服也未来得及拢好，匆匆赶往凡间。

漫天飞雪间，城郊破庙摇摇欲坠。

年轻男子面色如纸，抖若筛糠。

体内的冷意若冰屑化虫，在他的四肢百骸里蠕动冲撞。

层叠的被褥与燃烧的火堆都暖不了他的身。

前一世，我在妖族面首的簇拥下，透过窥天镜看着程砚这副苦相哈哈大笑。

这一世，我根本顾不上自己安危，直接丛云头跳入凡尘里。

我张开天眼，看到啮魂虫正在吮吸程砚的骨血，眼见就要啃杀他刚刚冒头的灵根。

我自眉心引出三昧真火，将程砚体内的啮魂虫通通杀光。

终于，一丝血色攀上他的两颊。

他喘着粗气，缓缓张开眼。

第一眼所见，是火光之中我灼灼耀目的真身。

「多谢……神君救命……」他艰难吐字。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我心虚地勾唇一笑。

真不好意思，你身上的啮魂虫正是我悄悄放的。

「姐夫，不必多礼，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深情地望着他，「姐夫，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和我姐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期盼！」

正说着，窗外惊雷声声。

四大天王率百十天兵立在云头，对我怒目而视。

「成瑶神女，你前番向王母禀告黎璎神女私通凡人，为何转头自己也下凡与他私会？」

「王母知后惊怒，命我们捉你与黎璎神女同下擎天大牢！」

「好好好，我认罪！」

我乖乖高举双手，自愿被捆仙索绑个结结实实。

下牢就下牢。

至少留下了前世苦主的小命。

总比被自己的亲姐姐砍得魂飞魄散更好。

2

上一世，程砚死后，黎璎一朝堕魔。

她无意觉察自己是天命者，能拔出当年开天辟地所用的九天第一神器——盘古神剑。

于是独身破百万天兵，杀上九重神殿。

动手屠杀之前，黎璎在九重殿前含泪痛沉我与母尊的恶行——

我过惯众星捧月的生活，偏同母异父的三姐黎璎从不讨好我。

我气不过，处处刁难黎璎。

寻到黎璎在凡间私会的心上人，对他百般戏弄。

还将黎璎与凡人私通的失格之举上禀母尊，惹得母尊雷霆震怒。

因仙族不可扰弄凡人阳寿，母尊与我便暗使手段折磨程砚。

骗他为黎璎饮啮魂酒，跳万劫海，上雷鸣山。

令他损体肤，毁灵根，心苦痛，陨神魂。

令他孤老终生，死状凄惨，再不能转世轮回。

说到这里，她被魔气侵蚀的双眸蒙上一层泪雾。

我听着听着，终于明白过往所为如何致程砚跌入无尽苦难，心间悔恨不已。

然而为时已晚。

下一刹，黎璎飞身而起，用剑刺破我胸膛。

弥留之际，我眼见母尊亦被神剑刺中，魂魄散尽……

「成瑶，你刚才还在母尊面前借我与程砚的事讨赏，现在来牢里又是要演哪一出？」

黎璎的声音响起，将我的思绪唤回今世。

她坐在我对面的牢房，仍是趾高气昂的模样。

而我却借天牢幽暗的光，看清她通红的眼角与还未干涸的泪痕。

上一世大抵亦如此。

当我在瑶池寻欢作乐，黎璎正在天牢苦念程砚，暗自垂泪。

这一世，我要将一切说开。

「姐姐，你别担心了，程砚好着呢，我把他救活了，他的灵根也没大事。」

说着，我从袖口掏出半幅染血的刺绣。

前一世，这可是程砚与黎璎最重要的定情之物。

后来被我夺去毁掉，才使得黎璎对我心灰意冷。

这一世我费尽心机掩住神将耳目，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它亲自交给黎璎。

眼下，黎璎显然还不适应我讨好的嘴脸，迟疑着不肯接下。

我忙解释：「程砚以为自己快死了，忍着痛一针一线缝出半幅赠你的诀别之礼。」

「你别太心疼啊，这血不是程砚的，是我不小心被噬魂虫咬伤才染上的。」我擦了擦刺绣上的脏污，「在牢里使不出法力，若你嫌脏，等我放出去洗洗再给你。」

黎璎怔了怔，眼中的情绪似有怔忪。

「不必。」

她伸手接过刺绣。

「程砚太傻了……」她的手掌细抚绣面，不再遮掩脆弱的泪水。

「黎璎，我令你在牢中悔改，你却私藏凡人之物！」

忽然，母尊的怒叱自九天传来。

不好，被发现了！

可不能让母尊再加罚黎璎了。

我心一横，跪倒在地。

「母尊莫气，成瑶这定情物是我私藏的，和姐姐无关！」

3

我对着母尊胡沁一通。

说那凡间男子轮番玩弄我们姐妹感情，而姐姐是被他迷了心窍才会误入歧途，错并不在姐姐。

我下凡是去凡间测试男子的真心，认罪下狱则是为了能和姐姐见面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