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巡端正态度正色道:“纪叔,我今天来,就是来和你们商量解决问题的。”
纪建兵脸色愈发难看,“周巡,你是承认了这件事就是你干的?你想要怎么解决?你能怎么解决!”
周巡严肃的看着纪建兵:“这件事真的是个意外,不是我有心为之。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两家得协商解决这件事,我想问一问纪子舒,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周巡最后两句话对着纪子舒屋子方向,声音很大声。
纪子舒的话虽然带着哭腔,但态度很坚决:“滚,你就是个畜生,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滚,滚出我家,我不想看见你!”
原本的纪子舒对周巡还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看法,觉得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不过是假象,她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如果他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怎么会发生那种事?
这个答案周巡一点都不意外,他脸不红心不跳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说完,他没再停留,直接离开了纪家。
想要扭转别人对他的看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纪家人看着就这么离开的周巡,一个个都憋得慌。
村东头,村长纪富贵家。
老村长纪富贵很意外周巡会来找他,心里隐隐知道他的来意。
纪家的事他作为村长一大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不能出面做什么。
一个是给村里几十个贫困户提供工作的周家,一个是家里有个文曲星转世的学霸,他哪一个都不好得罪。
“小周啊,你今天怎么得空来?”老村长乐呵呵的问道。
周巡换上了往日里嚣张和不屑姿态,一脸不耐烦道:“纪爷爷,我爸想请你去我家一趟,说是有件事想让你做个见证。”
“哦?”
老村长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周巡来找他是让他出面摆平纪家的事,正想着怎么推脱。
“纪爷爷快跟我走吧,晚了可就看不上好戏了。”周巡没给对方推脱的机会,直接将人拉走了。
直到来到周家,老村长还是蒙的。
周父周母在家里坐立不安的等人,结果等到了儿子和老村长,二人赶紧起身紧迎了上去。
“富贵叔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周建民忐忑的上前招呼。
他还以为老村长知道了家里的事特地跑来问罪,心里琢磨着怎么为儿子推脱责任。
纪富贵心想,不是你让你儿子火急火燎的把我拉来的么?
周巡一点没给纪老村长开口的机会,直接将人塞进了里屋,说道:“纪爷爷,委屈您在这个屋子呆一会,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记得千万不要出来。”
说完就把门反锁了。
纪富贵:……
周巡关好房门跑进自己的卧室里拿出一个他去年缠着家里很久才花高价买回来的收录机,鼓捣了好一会放在了堂屋的桌子上。
“儿子,你怎么把老村长叫来了?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张云芬走到周巡身边低声问道,她家现在最害怕的就是看到当官的。
村长的官虽然不大,但是纪老村长在他们这个小村子里却威望不小。
要是老村长今天是来替纪家讨要说法,那周家还真不能不念及当年老村长的收留周家在村里子安家建厂的情谊。
周建民坐在一边抽着烟,他摸不透儿子要干嘛,就怕儿子帮倒忙添乱。
“爸妈,你们不用紧张,我相信纪爷爷为人正直能辨是非,肯定会站在咱们这一边的。”周巡故意说的很大声,让屋子里的人听见。
老村长听着屋外的对话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周建民也替儿子臊得慌,自己做出这种事还敢说自己是有理的一方,也不知道遗传了谁的不要脸。
正想开口教训,就听到了门外有人喊门。
“周叔,在家吗?”紧接着就是几道敲门声。
被儿子一搅和,周父周母差点忘记今天有贵客上门。
周建民匆忙起身去开门。
张云芬也有些局促不安,眼神下意识的往老村长躲的屋子看了一眼。
他们两家今天可是要商量怎么逃避儿子的罪名呢,让老村长在一边偷听合适吗?
她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周巡笑呵呵的假装看不见盯着门外。
果然,张家那对兄妹按时来了。
张亮亮一身当下流行的蓝灰色宽大西服,梳着大油头,看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一身格子短袖的张燕燕,眉眼大方,皮肤白的跟牛奶一样,尽管不施粉黛,依旧清纯动人抓人眼球。
上一世,周巡一眼就被从小生活在县城里的张燕燕身上那种傲慢自信的城里人气质迷得神魂颠倒死心塌地。
而这刻,再见张燕燕,周巡心中却只有厌恶。
“周巡哥。”
张燕燕倒是热情大方,一进门就快步走向周巡,满脸关心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没事吧?”
说完,张燕燕才羞涩地看了一眼周巡父母:“叔叔阿姨好。”
“一个月不见,燕燕又漂亮了。”张云芬明显对张燕燕发自心眼里喜欢都忘了紧张。
“周叔,咱们先说正事吧。”
张亮亮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语气很严肃:“叔,我爸虽然职位摆在那里,但是不能明着插手,这件事,有些棘手,方方面面都要打点一圈,至少得三万!”
“什么,三,三万?!”周建民倒吸一口凉气。
饶是周建民有所准备,此刻也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了!
他原本估算着,三五千应该就可以把事情抹平了,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需要三万!
一旁,端着水果过来的张云芬,震惊之下,更是差点没将拖盘打翻。
尽管自78年改革开放一来,到如今已有五年。
不少属于集体的产业,在政策下,承包给了个人。
但能发家致富的只有极少数,而且桑山村这种鸟不拉屎的崎岖山地根本比不上沿海城市发达,临近几个村的千元户可能有几个,但万元户,只怕只有周巡一家。
别说三万,就算一万,都得掏空整个周家。
这几个人的声音都不小,躲在屋内的纪老村长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听到这两家竟然合谋这等大事,心里不由重视起来,整个人都不顾形象贴在门上偷听起来。
“这,这怎么要这么多钱……”
周建民结结巴巴,全没了以往在小辈面前的威严。
“周叔,我也知道这钱不是小数目,但你也知道,现在正是严打时期,关键纪家已经报案了,一旦追究起来,周巡罪责难逃,要是判个十年八年也还好说,至少能留条命,要是被判死刑……”
“咱权当花钱买一条命了,有我父亲走关系甚至不用坐牢,周叔,您觉得这钱还多吗?”
周建民沉默了,他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