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危机

连漪坐上马车,就将头枕在谢煜肩上,茶茶的道,“将军让我靠一下,自打撞了额头,总是动不动就晕得难受。”

按常规操作,此时她应了解一下谢煜死而复生的经过,表示一番关心和诉说思念之情。

可,多说多错!

刚在宫里她看明白了,谢煜不愿娶和安,加上原主殉情的事被世人称赞以及谢煜对原主的感情,只要自己不露出大的破绽,就不会轻易被休掉。

而性情差异,入宫时从谢母口中得知,原主与谢煜相识没多久就成亲,谢煜对原主未必有深刻了解。

且女人本就是善变的物种,还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女人。

实在不行的话……

连漪看了眼谢煜俊美绝伦的侧颜……不亏。

心下落定,她安然地靠着谢煜闭目养神,演戏也是很费心神的。

感受男人的手在她下颌处轻抚,连漪配合地用下巴蹭了蹭。

谢煜看着女子白皙光洁的下颌,黑眸浮上一层阴影,这张脸没有易容的痕迹。

*

皇帝看着萧王送来的小报,上面抄着和安写的保证书,蹙眉,“母后,和安第一回合就落败,她入谢府真能行?”

“不要小看女人在后宅的能力。”太后视线落在自己保养得宜的手上,“后宅女子亦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初小瞧你母后的人如今已全族覆灭……”

太后顿住,眸色犀利地看向皇帝。

皇帝忙恭顺道,“儿子谨遵母后教诲。”

太后见此很是欣慰,“你我母子走至今日不易,母后绝不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皇权。”

“一切仰仗母后。”皇帝露出如儿时般依赖的神情,“只是谢煜当真是跌下悬崖,将衣裳穿在已死的暗卫身上躲避敌军追杀么?又是真的重伤昏迷两月?您派出的人可都没活着回来。”

“谢家的忠心不必怀疑,要不是皇权不容他们势大,母后也不想那样做,毕竟那是母后的娘家……”

*

“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

……

无数道男女不同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连漪睁眸,他们到将军府了。

跟着谢煜到了老夫人的松鹤院。

老夫人和谢母早已等在那里,见到死而复生的人少不了一顿哭,谢煜好生安抚才将两人劝住。

连漪看出他们有话要说,便道,“将军,你陪祖母和母亲说说话,我去灶房让他们多做些你爱吃的。”

见谢煜点头未挽留,她便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她终究是个过客,真死假死,朝堂阴谋,只要不影响她继续营业,她并不是很想知道。

“你三哥可还好?”连漪走远,谢母迫不及待开口。

谢煜摇头,撩袍跪下,“祖母,母亲,是煜儿大意,让三哥再次重伤。”

谢母蹲在谢煜面前,眼里泪水迸出,死死扣住谢煜的手,“答应母亲想办法治好你三哥,母亲的儿子死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谢煜眼中蒙上湿意,“儿子用性命起誓,定不惜一切代价。”

“母亲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煜儿对兄长自会尽力。”老夫人出声打断谢母,拉起谢煜,“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当初战报是谢煜在回朝途中被敌军伏击摔下悬崖,找到尸身时已经被野狼啃噬得面目全非,只好烧了灰骨运回京城下葬。

前几日她突然收到谢煜密信,他还活着,而假装养伤实际在外练兵的老三谢琛却伤重,密信没法告知太多详情。

老夫人心急如焚,就盼着谢煜早些回京了解事情真相。

谢煜沉声道,“三哥收到有人要杀我的消息,赶去救我,路上和刺客碰个对着……

击退炎烈后,我欲带伤重的三哥寻医,让暗卫易容成我的样子回京,不想他们中途被伏击而死。

我趁机假死,一是安置三哥,二来藏兵点已不安全需得换地方。”

“知道你三哥健好,还知他藏身何处的人不多,是谁给他送的消息?刺杀你的人是不是宫里那位?送信之人又是如何得知?”谢老夫人连发几问。

谢煜眼里蕴着寒霜,“送消息的人孙儿还在查,重伤三哥的是大内高手,而偷袭回京部队的炎烈军尸体,有几个是阉人,其中一人我在太后宫中见过。”

老夫人目眦欲裂,“竟真的是她,谢家男儿死绝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当初内有周家、苏家制衡,外有炎烈、南蛮、游牧民族侵扰,太后母子需要母族的扶持,更需要谢家替他们抵御外侵。

周苏两家被灭,祖父亲帅谢家男儿南征北战,除了炎烈,这些年周边邻国无人敢犯大周。

炎烈也曾求和愿意成为大周附属国,可宫里头不允,他们要整个炎烈国土,这才有了这些年的战事。

最终的结果是炎烈城池被我们夺了一座又一座,而我谢家的祠堂多了一座又一座的牌位。

便是这样,谢家在他们眼中只怕还是庞然大物,不能让他们安心。”

老夫人面上血色褪尽,谢煜口中的那些牌位是她的夫,她的儿,她的孙,他们都为了她的大业牺牲,可她竟连谢家明面上唯一健全的谢煜都不放过。

残害兄弟手足,断娘家血脉,何其残毒!

老夫人怒睁着眼睛,憋回眼泪,深深吸了口气,眸光炯炯,“先前祖母不赞成你们养兵是祖母错了,谢家不会反,但谢家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今后你想做什么便做,谢家虽不干净,祖母却不能看着它就这样没了,谢家根基必须保住,你答应祖母!”

谢煜郑重应诺,“孙儿答应您。”

“送信之人尽快找出来,养兵之事万不可泄露。”

谢煜点头,“此事祖母不必忧心,孙儿定会办妥,倒是太后让二叔一家回京,家里恐怕不安宁了。”

老夫人闻言先是愤怒,最后轻蔑一笑,“枉费你父亲和三叔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她心里最亲的还是同为姨娘庶出的老二。

当初老二意图害你被我赶出京城,今日亦不必怕他,何况府中还多了连漪。”

谢煜怔愣,连漪?

老夫人点头将那晚的事说了,“先前祖母担心你身负重任,她不能与你守望相助,如今看来倒是你眼光比祖母好。”

和安陷害连漪一事他在来京途中已知晓,再听老夫人说一遍,谢煜觉得这样的连漪太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