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世道，要乱了……

蓉市城北大道陆街巷

整个陆街巷的临街商户大门紧闭，零号边走边用精神力探查着四周，除了他们几人外，没有任何人影，整个街道安静到可怕，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桶旁翻着食物。

零号不紧不慢的跟在李氏兄弟身后，穿过一条条狭窄的巷子。李天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张望，李胜则紧贴着零号，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呼，徐老头不在，你快滚进去找你的破锣，我在外面望风。“李天压低声音说。

零号抬头看去，那是一家名叫李氏一条龙服务的店铺，卷帘门紧闭，门上贴着封条。

“前天这里出了点事。“李天见零号上下打量着店铺，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有个找中介讨薪的工人突然发病，咬伤了不少人，波及的人群还挺广，上面怕影响不好就封街说整改三天，不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哈。”

零号扫了眼已经蹲下身熟练地撬开卷帘门的一角钻进去的李胜，又看了看李天，满眼的不信。

“咳咳咳，那个，年老失修的门是这样的，你可以进去参观一下，虽然里面也没啥东西。”

零号看着尴尬扣脸的李天，又看了眼黑漆漆的店铺，眼珠一转还是走了过去。

为了不惊动街道管理人员，李天没有打开店铺的灯光而是从身上拿出了手电筒，光束在店内左右扫动。

慢一步跟过来的零号饶有兴趣的看着店内各种奇怪的物品：符纸、红绳、罗盘、白布、黄纸、还有几个造型诡异的木偶，这些新奇的玩意儿看得他有点手痒，停在一个货架前伸手就想碰一下。

“奇怪，居然没有，难道是放家里了？”

没注意后方有个大活人的李胜挠着头往后退，一下子撞到了零号身上，感受到身后那淡淡的呼吸，鸡皮疙瘩瞬起，连忙后退几步，脚踩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中宫9位，左手掐诀右手拿着手电筒一晃，直指身后之人，口中呵斥道。

“呔！何方小贼胆敢在此造次！”

正在门口望风的李天闻声连忙钻进屋，就看到零号正蹲着摆弄一个罗盘，而自家弟弟抽风的指着对方双股战战，有些无力的扶头，头痛道：“你在干嘛？”

“哥，啊，那个，没啥。“李天左手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没想到云兄弟跟过来了，我还以为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嘿嘿……。“

李天没好气的赏了李胜一个白眼道：“东西找到了吗？”

“没，可能在家吧。”李胜一脸谄媚的挪到李天身边，“哥——哥——我亲哥，我离不开我家那可爱的小锣锣，去王家村的时候顺路回去看一下呗？”

李天有些受不了李胜的死皮赖脸，一把抓住他背后衣领就往外拖，“那你还磨蹭什么，只有一个多小时了，没找到就走。”

突然正在摆弄新玩具的零号，听到了外面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零号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

正在打闹的李氏兄弟瞬间屏住呼吸，听见越来越近脚步声，最后停在了店铺门口，心里暗道。

完了。

“李天，李胜，又是你们对不对！“卷帘门外响起悉悉索索掏钥匙的声音，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把你们钥匙收了还不安分，看我不抓到你们后好好教育一番。”

“徐叔，我们就回来找点东西，你也知道前街的王老板走了，他父母托我们办丧，这吃饭的家伙不齐只能偷摸回来找找，你就通融一下呗。”

李天冲着门口边喊边往后挪，冲着李胜指了指后方，带着零号蹑手蹑脚的摸向了后门。

“哼，街道收钥匙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你们这种不听通知的人。“门口的人再次出声，伴随着卷帘门哗啦啦的拉开又道，“死心吧，这次的两千块罚款你们交定了。”

李胜猛地关掉手电筒，李天和李胜一左一右的架着零号夺门而出。零号僵硬着身子，努力克制自己想要甩掉两人胳膊的冲动，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咦？人呢？“进到店铺的男人提高了声音，“快出来，我看到你们两个了！“

三人从后门冲到巷子开始狂奔，李胜听见身后传来老徐的喊声，回头冲着后面喊道：“老徐别找啦！等三天后回来给你带酒哈~”

“小兔崽子，又匡我，给我站住！”

七拐八拐之后，三人终于甩掉了追兵来到车旁。

李天喘着气道：“还好这段时间不会回来了，先回家吧。”

“呼——累死我了，哥，我总感觉这次封街太反常了，而且王老板他……”

砰——

“少说几句吧，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讨论的。”李天系好安全带看了眼还在磨磨蹭蹭的李胜催促到，“快上车，你一会儿再找不到就给我将就用，听到了吗？”

“哦……”李胜拉开车门应了一句，看到已经规规矩矩在后排坐好的零号，分享欲爆棚，“小凌，你知道为啥这条街要封街不？想听吗？”

“……”

零号没有搭话，刚才剧烈奔跑，让他再次认识到这个身体的孱弱，他正在抓紧时间恢复体能与灵能。

李天见零号没理他也不恼，继续说道：“这王老板就是前面主街上最大中介所的老板，前段时间介绍了批电子厂的工作，抽了一半的成被人知道了。一群人聚在门市上抗议，其中一个人前几天正好被狗咬了，为了省钱没去打疫苗。”

“结果啊……”李天故意拖长音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少年，撇了撇嘴继续道，“结果突然狂犬病发作到处咬人，其中就有那刚刚赶来的王老板。”

零号听到此处，抬眼看了一眼李胜。

李天见状，分享八卦的心瞬间得到满足，兴致高昂的继续说到。

“说来也巧，被咬的人里除了王老板，其他人都没啥事。只有王老板回家后不久，就开始高烧不退，送去医院试了好多都没办法，这烧就是退不了，也查不出具体原因，最后硬生生抗了两天走的。”

“咳——”李天看着越讲越高兴的李胜，咳嗽了一声提醒到。

“这次的单子，还是王老板父母觉得这天降横祸不表示一番，这儿子下去后可能走不顺影响自己，才找到我们。毕竟现在这时代谁还信这些？要不是老头子他……”

“咳咳咳咳——”李天见李胜越扯越远再次疯狂咳嗽，盯着李天示意他赶快闭嘴。

李胜砸吧了一下嘴，有些无奈，“好吧，不说就是了，我睡觉总行了吧。”

蓉市城南郊外农兴街金桂苑

不同于城区内高楼大厦的繁荣与规范的观赏绿植种植，城郊的建筑多数是没有电梯的小楼层与自建的平房，时不时还有栽种各种蔬菜水果的小院，惹得零号直往车窗外探。

在第五次把零号从车窗边拉下来后，李胜终于忍不住出声，“窗外到底有什么这么吸引你？”

“植物。”

零号虽然被拉到座位上，但双眼还是忍不住往外瞟，窗外没被污染过的各种植物让他感到格外舒服，体内的木系灵能也活跃了起来。

在城区里这种感觉还不太强，但随着离繁荣城区里的钢筋水泥越远，亲切感越强，连带着灵能恢复速度也变快了不少，让他有了想下去直接就地修炼的冲动。

“不就是一些花花草草，哪儿都有，有什么好看的。”李胜有些无语，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一样。”

“这有啥——嗷！”

“嘎——”

李胜看了眼后视镜，完全无视因为急刹车而撞到前排背椅的蠢弟弟，淡淡开口。

“到了，你们先下车。”

李氏兄弟租住的小屋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砖块。零号注意到，每层楼的墙角都贴着符纸，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

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楼梯口抽烟，看见李胜和零号两人上来，他眯起眼睛：“咋回来了，不是这几天都有活么？”

“有点事。“李胜敷衍道，越过男人上了楼。

男人的目光在零号身上停留了几秒，突然笑了：“新来的？“

零号点点头，感觉这人的笑容让他很不舒服，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他整个人，让他想起实验室里的那个老头子。

“你在这儿等我下，就几分钟。”

李天交代了几句便开门进了房间，开始翻箱倒柜。零号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狭小的房间。墙上贴满了各种符咒，床头摆着一个香炉，里面插着几根已经燃尽的香。

“找到了！“李胜兴奋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黑色的木盒。

零号顺声望去，木盒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李胜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黄纸和几支毛笔还有一个略显破旧的铜锣。

“走吧。“李胜将盒子盖上拿了个帆布包将东西包好道，“我的小锣锣找到了，一会儿下去迟了又要被我哥骂。”

下楼的时候，零号又看见了那个瘦高的男子，他站在楼梯拐角处，手里拿着一串菩提，正在自言自语。

零号经过他身边时，听见他说：“这世道，要乱了......”

李胜和零号下楼，便见到李天靠在车边正在吞云吐雾，见二人下来后连忙将烟熄灭，招呼两人上车。

“上车吧。”

三人上车，车子驶出城区，开上了一条偏僻的乡间小路。

“待会儿到了地方，你跟着我们做就行。“李天一边开车一边说，“哭丧其实很简单，就是装哭，越惨越好。“

零号皱眉：“需要掉眼泪吗？“

“看你个人。“李胜转过头来趴在靠背上，“能流泪当然最好，哭得越惨，主家会觉得死者在下面就越有面子，给你额外包红包的几率就越大。“

零号听后若有所思，调出终端让ai查询相关的影视资料。

“其实现在信这个的人也不多，不然也不能随便拉个人就行，你哭不出来只要办到这三点就行：第一，声音要够大；第二，动作要夸张；第三，要会随机应变。比如......”

李胜正要继续说，突然一个急刹车，正在分心听讲的零号差点撞到前座。

“怎么了？“李胜问。

李天指着前方：“你们看。“

零号抬头望去，远处山坡浮现出一个村庄的轮廓，上百盏白灯笼在暮色中次第亮起，像飘在半空的骷髅头。远处槐树上挂着彩色的幡旗，夜风卷起纸钱扑在车头，一个个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远处的天空中一道诡异的红蓝光闪动，那光芒忽明忽暗，像是某种信号。

“这这这……王家村那边？“李胜声音有些颤抖道。

零号心中突然想起一句话。

这世道，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