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雨幕协奏

苏雪怀抱古琴,莲步轻移至场地中央。她素手轻扬,将琴置于石案之上,指尖拂过琴弦,清越的琴音如潺潺流水倾泻而出。起初,琴声舒缓轻柔,萦绕在训练场的每个角落,弟子们紧绷的神经在这空灵的乐声中渐渐放松。

随着曲调流转,琴音变得温润醇厚,化作丝丝缕缕的灵力,渗入弟子们的身体。那些擦伤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酸痛的肌肉也不再紧绷。一名因过度练习剑法而气血不畅的弟子,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他惊讶地轻抚胸口:“苏阁主的琴音,竟比最好的金创药还管用!”

陈默站在一旁,看着弟子们舒展的眉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拾起一旁的毛巾,递给满头是汗的苏雪:“辛苦你了,今日训练强度大,多亏有你。”

苏雪接过毛巾,微微摇头,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能帮到大家便好。看他们训练这么认真,我也想尽一份力。”说着,她又将指尖搭在琴弦上,“我再奏一曲,助他们安神入眠。”

悠扬的琴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为轻柔,仿佛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洒落在弟子们心间。陈默看着弟子们或闭眼沉浸,或面露惬意,心中满是欣慰。在这宁静的琴音中,听雪阁的夜晚,也变得格外温暖而祥和。

翌日破晓,晨雾还在听雪阁檐角缠绕,陈默已带着弟子们踏入新开辟的「听风谷」。谷内藤蔓垂挂着上百个青铜铃铛,在山风拂动下发出细碎嗡鸣,与苏雪指尖流淌出的《千声引》相互交织,化作一片令人目眩的声浪迷宫。

“蒙眼,起步!”陈默的令下,弟子们迅速蒙上黑布。苏雪的琴声陡然加快,高音尖锐如裂帛,低音沉郁似闷雷。一名弟子刚迈出三步,脚下机关突然翻转,陈默袖中甩出软索将人拉回:“听!琴声与铃音共振处,便是陷阱所在!”

苏雪玉指翻飞,琴音忽而转为《迷踪曲》,山谷中骤然多出数道幻音。弟子阿青屏气凝神,顺着若隐若现的金属震颤声摸索,却在触到铃铛的瞬间,脚下突现淬毒尖刺。陈默及时掷出石子触发机关,冷声道:“千机阁的机关从不止一层杀机,铃舌的余韵里藏着第二重暗格!”

日至中天,训练进入白热化。苏雪将古琴换成五弦筑,粗粝的弦音如战鼓催命。陈默亲自下场,甩出浸了桐油的长鞭制造干扰,火焰噼啪声、鞭梢破空声与琴音混作一团。弟子们在浓烟中跌撞前行,有人被熏得涕泪横流,却仍将耳朵紧贴地面,试图捕捉地底机关的细微震动。

“停!”陈默突然抬手。苏雪的琴声戛然而止,山谷陷入诡异的寂静。“方才的琴音里,有七处故意走调。”陈默捡起一枚沾满泥土的铃铛,“找到这些破绽,才能破解机关阵的核心。”弟子们面面相觑,这才明白训练早已从单纯听声辨位,演变成了对音律与机关术的双重考验。

暮色初临时,苏雪奏响《安魂曲》。柔和的音符如流水漫过弟子们布满伤痕的手掌,那些被藤刺划破的伤口、被机关擦伤的淤青,在琴音中渐渐愈合。陈默递过温热的药汤,目光扫过众人疲惫却专注的脸庞:“明日,我们将在暴雨中演练合击之术。苏阁主的琴声会化作雨幕,而你们,要在音浪里找到彼此的节奏。”

苏雪轻抚琴弦,泛音在暮色中袅袅散开。她望着陈默指导弟子调整呼吸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以琴音为刃的训练,或许真能铸就听雪阁最锋利的防线。

翌日

暴雨如注,听雪阁的演武场化作一片银白水帘。苏雪端坐于高台上的雨棚之下,素手抚过七弦琴,《骤雨令》的激昂曲调倾泻而出,琴音与雨声交织,震得屋檐下的铜铃嗡嗡作响。陈默立于场中,大声喊道:“列阵!以琴音为号,施展合击之术!”

弟子们迅速散开,三人一组结成三角阵形。雨水打在他们的衣甲上,顺着剑刃滑落,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苏雪的琴音忽急忽缓,忽而如万马奔腾,忽而如细雨绵绵。当高音响起时,弟子们足尖点地,腾空而起,长剑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线;低音传来,他们迅速落地,剑指前方,严阵以待。

“注意节奏!不要被雨声打乱!”陈默冒雨穿梭在阵形之间,大声提醒着弟子。一组弟子因配合稍有失误,险些被对方的剑招击中。陈默立刻冲上前去,手中竹剑点在他们的剑身上,喝道:“你们三人气息不协,苏阁主的琴音是让你们彼此呼应,不是各自为战!”

苏雪似乎察觉到场上的状况,琴音陡然一转,奏起《同心律》。悠扬而富有韵律的音符仿佛有了生命,渗入弟子们的心神。原本慌乱的那组弟子,在听到琴音后,眼神逐渐变得专注,彼此之间的动作也愈发默契。他们随着琴音的节奏,同时挥剑、同时收招,剑锋所指,气势如虹。

训练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弟子们在雨幕与琴音中不断磨合。有的弟子摔倒了,立刻爬起来重新投入训练;有的弟子剑招使到一半力竭,身旁的同伴便会及时补上。苏雪的琴音从未间断,时而如战鼓激励着众人,时而如春风抚慰着疲惫的身心。

雨渐渐小了,苏雪的琴音也转为舒缓的《归宁曲》。弟子们收剑归阵,虽然浑身湿透、疲惫不堪,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与自豪的光芒。陈默看着他们,满意地点点头:“今日训练,你们虽有不足,但进步明显。记住,在战场上,苏阁主的琴音就是你们的指引,只有与琴音合二为一,才能发挥出听雪阁合击之术的真正威力。”

苏雪收起古琴,走到弟子们中间,玉指轻挥,柔和的琴音化作灵力,为众人驱散寒意、修复身体的疲惫。陈默则开始总结今日的训练:“明日,我们将进行蒙眼在泥地中施展剑阵的训练。泥地会增加行动的难度,你们更要依靠彼此的感知与苏阁主的琴音......”

在陈默的讲解声中,听雪阁的弟子们默默记下要点,心中暗暗期待着明日的挑战,也更加坚定了要在训练中不断变强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