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共戴天之仇

当中年女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时,只见一位白发苍苍、面容苍老的老者,长髯飘拂,手持拂尘,自空缓缓而降。微风轻拂,其灰袍之摆与雪髯素发,宛如神仙临凡,径落于朱晓云之侧。

众人不禁看得呆了。

“老神仙!”中年女子脱口而出。

原来来人正是徐晓风九日前上山所请,为其父亲疗病的那位老神仙。老神仙样貌虽老态龙钟,然目光炯炯有神,向中年女子微微颔首,旋即先查看几人的伤势,独不理会那美艳女子。

“雨哥,雨哥,你千万不能死啊,你若死了,我如何与你爷爷交代?”徐晓风摇晃着躺在自己怀中的雷静雨,眼含泪水地说道。

“小……小………”

雷静雨瞪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竭力吐字,终难成句,突然他竟两眼一翻,头一歪,死了。

死了?

徐晓风不可置信,疯狂地摇晃雷静雨的身子,大声地哭喊着:“雨哥!”声嘶力竭。

彼时,他心中不免有些暗暗自责,若不是自己方才一时鲁莽,没分清事情原委就断定是朱晓云所为的话,雷静雨也不会因他而死,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正哭得撕心裂肺,可就在这时,他忽的看见自己的身旁多了一个人,急忙抬头一看,居然是老神仙。

徐晓风看见来人是老神仙,如逢天上太上老君一般,急忙说道:“老神仙,求求你,救救雨哥。”

老神仙急忙蹲身给雷静雨查看伤势,把了把脉,半晌后才道:“还好,并未伤及脏腑,这孩子只不过是因急疼,和流失一些血液而晕死过去。”说着,在其伤口周围点了几下穴位,然后从兜中取出一粒药丸纳入雷静雨口中。

“此药名叫补血灵丹,将它服下,不出一个时辰,当能苏醒。”

徐晓风欣喜若狂,不愧是神医,这都能治,要说雷静雨的命也真是够大,还好美艳女子的长剑,只不过是穿过其肚皮而已,并未伤及要害。

“你先照料好他,待贫道与这位姑娘一谈,事了之后,再缝其伤。”

徐晓风心中疑惑,为何不是现在?但转念一想,老神仙如此行事自有深意。

“哪来的臭老道,竟敢多管闲事,找死!”美艳女子见老神仙许久未睬她,不由得又嗔又怒,随即作势欲攻向老神仙。可就在这时,她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于是不禁蹙眉望去。

几人闻声,皆循声望去,但见一群村民举火持械,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极速走来,

为首的好像是个老头子,而跟在其后的那些好像都是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大汉。

“小风他娘,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带头的那个老头子,隔着他们大老远的就喊道。

徐晓风看见来了这么多村民,心中有些疑惑,此时已是深夜,这些叔叔伯伯们为何会来此?想必是他们也与他和雷静雨一样,听见自己家中传来异响,这才相召大家赶来查看一番的。徐晓风想到这,心中不免生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不过他好像看见雷静雨的爷爷也来了,心中不由地有些紧张起来,虽然现在的雷静雨已经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他仍是不知如何与雷静雨的爷爷交代,心想:“这下完了,该如何与雷大爷交代?”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他们跟前,几个中年大汉看见老神仙居然也在此,不由得一愣。

他们虽然从小便听老一辈人说起老神仙的种种传奇,却也没有多少人见过其真容,只因九日前,徐晓风上山去将他老人家请来,村里许多人皆目睹,故皆认识。

众人遂向前行礼打招呼,老神仙也都一一回应着,不过,雷大爷却左右看了看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断木和断枝,上前询问道:“老神仙,此处方才发生何事?怎会如此?我家小雨呢?”

“呃……雷……”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旁躺在徐晓风怀里的雷静雨,急忙走过去蹲身查看,顿时一惊:“啊!孩子,孩子,怎么伤得如此厉害,这是何人所为?”雷大爷颤抖着手,欲抚其身却迟迟不敢。

众人听闻,纷纷围了上来看。

徐晓风有些嗫嚅,支吾半天才道:“雷……雷大爷,都……都怪我不好,若非我方才一时鲁莽,雨哥也不会受如此重伤,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方才老神仙已经与他服下丹药了,他不会有事的,只不过是暂时昏迷而已。”

雷大爷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不过听见徐晓风如此一说,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就只有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孙子了,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头子可怎么活啊!哦,对了,多谢老神仙救我孙子的命,老头子今生无以为报,来世愿为奴当牛做马。”说着,转身跪下朝老神仙拜了三拜,满脸感激之情。

老神仙急忙伸手搀扶起雷大爷,说道:“所谓:救死扶伤,功德无量。此乃我等修道行医之责,理当如此,你不必谢,快速起。”

雷大爷站起身,转头看了看徐晓风,不禁咦了一声:“咦,你是小风吗?”

“是啊,我就是小风,雷大爷,怎么了?”徐晓风一脸疑惑,今晚怎么回事,怎么个个人看到他都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你这脸为何如此肿胀?是何物所蛰?”

“他应是被马蜂蛰了,并无大碍,待会贫道与他敷一些膏药自当痊愈。”老神仙在一旁说道。

“什么?”这时那站在不远处的中年女子,一听见雷大爷和老神仙如此一说,便慌忙地跑了过来,拨开人群,蹲下身子向徐晓风上下打量,关切地问道:“小风你脸怎么了?来让娘瞧瞧。”

“娘,我没事,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徐晓风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的脸被马蜂蛰肿了,所以大家才认不出他来。

“什么叫没事,你看,你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还说没事。”

“我真没事,方才老神仙都说了,待会他给我敷一些膏药很快就能痊愈,你放心吧。”原来中年女子正是徐晓风的母亲,这时徐晓风心中突然有好几个疑问,于是问道:“娘,这恶女人是谁啊?咱家或是朱伯伯家与她有深仇大恨吗?不然,为何她欲非杀云哥不可?还有我方才怎么好像听见,听见你叫她做妹妹呢?”徐晓风说到这,他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于是又继续问道:“哦,对了,爹呢?爹他没事吧?”

徐晓风的母亲,本想问徐晓风是怎会被马蜂蛰伤的,可听他这一连串问题,于是先答道:“你爹他没事,他被娘藏起来了。”

听母亲如此一说,徐晓风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又继续问刚才的问题,道:“那,这恶女人是谁呢?咱家与她有何……”

“你们说完了没有?当我不存在吗?没错,你们家不仅与我有深仇大恨,而且还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阿姊,若你还认我为亲妹妹,那么就快说,究竟把那徐老贼藏哪儿了?”

美艳女子原本想与那所谓的老神仙过两招,不过她一听徐晓风的一连串问话,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于是这才打断二人的对话。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徐晓风的母亲摇了摇头道。

美艳女子不禁冷笑一声,道:“哼!没想到啊,没想到,难道你连爹娘是怎么死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我当然没忘,那只不过是七大派所为,淞哥和辉哥并非元凶。”

“你还包庇他们,你为何到现在仍是执迷不悟?”

徐晓风听二人对话,不免心中疑惑,自己怎么凭空多出一个姨娘来,忆幼时母亲并未言及有此亲眷。

“你才执迷不悟,咱爹退出雪莲教,自立了白云教,是看不惯那些雪莲教教众整日做着一些丧尽天良之事,爹从小就教导我们要懂得,做人要心地善良,万不可误入歧途,可如今你不仅修炼起了邪功,之前还与雪莲教的人勾搭在一块,还有你这满身杀气,还是当年那善良的白淑玉吗?”

“说的都是一些废话,对,我早已不是当初的白淑玉了,当年若不是你抛下我一人,与那徐老贼暗约私奔,我至于会变成现今模样?”

徐晓风母亲听闻心中不免有些自责,不过还是跟她解释,道:“我并没有想过抛下你,而且事情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那又是怎样?哼!你不肯把他交出来是吧?那我便杀了这朱老狗之子,再将你身边这些人全都杀了,自己亲自去找。”说着,她双爪突然凝聚出一团浓郁的黑气,做出了虎爪的形状,作势欲杀向朱晓云。

雷大爷听二人对话,若有所悟,怒夺中年男子手中一把镰刀,上前道:“如此说来,方才我孙小雨是你伤的?”

“是又如何?”美艳女子方欲杀向朱晓云,却被雷大爷拦下来,不由得怒发冲冠,爪上的黑气似乎更浓郁了几分:“你是来寻死的吗?”她的语气十分冰冷,已然动了杀意。

雷大爷这时方见其爪上黑气,顿时被吓得望而却步,握着镰刀之手哆哆嗦嗦。

徐晓风的母亲见状,连忙上前张开双臂挡在雷大爷的身前,说道:“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你不要寻旁人晦气,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便是。”

“好,好,那就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美艳女子说着,便朝徐晓风母亲的面门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