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掘人祖坟的事情人间忌讳,他们这神仙也忌讳呀,可谁让他是给人打杂的呢,老鲨只能腆着笑脸兴高采烈的接下,并且保证完成任务,恭恭敬敬的送走了神使。
神使一走,老鲨的脸马上变成了苦瓜脸,拖拖拉拉的耗了三天,知道事情始终要做,便极其无奈的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了,然后一副如丧考妣的转入后院,吩咐夫人早作准备,该送走的送走,该销毁的销毁,该藏的藏,该躲得躲。
可老鲨刚去到后院人就愁的想死想死的,还害怕的要死要死的。
他夫人的院子里早坐了一个人,此人正悠哉悠的喝着茶,看到他还友好的笑着打招呼,“叔父好久不见。”
幸好老鲨脸是黑的,否则这回指不定变得多白呢,他看了一眼颤巍巍坐他身边的夫人,勉强挤出个笑容走了过去,“侄子,你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
海青放下茶杯,毫无波澜的道,“打招呼做什么,让你们提前准备收拾我吗。”
老鲨擦了擦额头的汗,笑,“这怎么会呢,侄子,你听我解释,我住这龙宫也是被迫的,当年上天门的人拿着我全家人威胁,我不敢不从,你放心,自从你们离开之后,龙宫我保护的很好,现在你回来了,我自当交还给你,我和你嫂子这就离开。”
海青的脸上始终挂浅淡的笑意,不紧不慢的说,“那我还要多谢叔父了。”
老鲨赶紧摆手,一副诚换诚恐的模样,“不敢不敢,这是我理应做的事。”
老鲨从踏足这里他就感觉到了别样冰冷的气息直串心头,那抹气息萦绕在本心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猜的没错必然是修灵界谈之色变的魔王——代伐,那冰冷的气息萦绕全身,他如果敢轻举妄动,估计就死无全尸了。听说魔王读心术登峰造极,老鲨现在连心思都不敢乱动,有一说一,不敢多想。
海青眼光扫过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脑海里回响着那幽灵的话,“你真以为现在稳坐龙宫的那位只是上天门随便拎过来的一颗棋子,哦,这样描述不对,棋子也分自动投降的棋子和被迫投降的棋子,你那叔父可是前者呢,证据什么的一看就明白了,现在最得利的是谁?占了龙宫,以后他可不就是水中老大了,谁人敢不听他的话,还有啊,你逃亡的这些时日给你处处下绊子的难道真的只是那些过往与你们龙族有恩怨的低等精怪,他们看你们不顺眼找你们出气而已,难道他们背后就没有人指使?小白龙,你还是太天真了。”
老鲨跟他父王事结拜兄弟,当年他跟着父王一起南征北战,叔父不知道救了他父王多少次,他父王也不知道救了叔父多少次,俩人一起出生入死多年,早就是患难兄弟。父王入住龙宫他功不可没,父王最信任的就是他,他最信任的也是他。
小的时候他叔父待他最好,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笑的都给他拿来都给他讲来,他的童年大部分的乐趣都来自叔父,这么一个敦厚老实的人怎么可能勾结外人至龙族于万劫不复。这些年他被挤兑的无法安身立命,叔父也暗中帮助过,他心里头有感激的,刚开始还想着,如果龙宫是叔父坐镇,那他心里面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如果一切都是因为他,那实在太可怕了。
海青起初不敢相信,他一度怀疑这是幽灵在试探他的底线,可今天他从婶的口中听到了真相。一切都是叔父联结外人将他父亲给卖了,还卖了个好价钱啊。
浓重的黑色从海青眼底浮起,他的眼睛就像住进了地狱的魔鬼,魔鬼的灵魂正在里面闪烁着黑色的光亮,嗜血而贪婪。
老鲨被那眼睛盯着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他继续解释着,“要不这样,侄子,你找的是我,先把你婶放了行吗,她这几天精神不好,身体也大不如前了。”
海青终于回过神,冷涔涔的一笑,“叔父,我还叫你一声叔父已经是够看得起你了,怎么想跟我讨价还价,婶婶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父王的死与你有关,是你将捏造了莫须有的罪名让父王被那可恶的上天门逼着交出了龙珠,断了我龙族气运,害我龙族死的死散的散,再无可能修练,这么罪大恶极,你还想着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当我是傻子吗。”
老鲨惊疑不定的看看夫人再看看海青,心里慌乱成一团,他勉强还维持着一丝笑意,“我。。。我。。。”
他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海青知道他无话可说,“说说看,这里布置了多少法阵等着我?上天门的人打算怎么对付我?说错一句,我就在嫂子身上划一刀。”
“别,别,我说,我说,龙宫的法阵,想必你进来肯定也看到了,也不需要我多说。七天后便是你父亲祭日,如果你回来,他们便设阵在龙墓抓捕你,那边外围布置了阴阳五行阵法,只要你脚步一沓入便会触动,内里布了雷电阵,只要你进去相当于有去无回。”
“阴阳五行阵、雷电阵,他们也真是看不起我啊,罗刹江的天罗地网都困不住我,他们怎么会自欺欺人以为这两个阵法就能将我困住。”海青眼中的黑色越来越浓,他用最冷清的话,说着最残酷的事,“他们要倔我父王的墓,那我就为他们造坟墓吧。”
老鲨看到这样的海青,浑身都哆嗦着,就怕他心情不好就要给他夫人和他一个痛快,可他现在不能死,他再次可怜兮兮的求饶,“侄子,不,海青,错在我,不在你婶,我带你们去墓地,要杀要刮随你。”
海青神色苍白,那幽灵总想趁他情绪不稳闯入他的神台进行夺舍,他在神台外与那幽灵不知过了多少招,内有幽灵外有杀父仇人,慢慢的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老鲨以为等到了机会,刚动气息便浑身酥麻,他没来得及反抗一条困龙索将他五花大绑起来,“放心,你肯定会死的,至于她。。。”海青头疼了一下,他看向已经恢复的婶娘,她的一双眼睛也正悠悠的看着他,他在她的眼里读到了无畏,仿佛刚刚那个害怕的浑身发抖的人不是她一般,为何前后判若两人,她的脸色极其苍白,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化作了一道笑意。
海青眼中流过黑色的浓雾,脑海中总有一句话,“杀了她,杀了她,这个龙宫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放过她,当你父王被抽筋扒皮的时候谁又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