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磨磨蹭蹭到了电影院,到了核对票据的时候,麦穗戳了戳项潜:“我嘴里没味。”
项潜一下就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那……给你买点爆米花加可乐?”
麦穗一下眼睛里放光,不为别的,就为那刹那的惊喜而感动,而且在那么昏暗的灯光下,难免会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咸猪手……
两人走到玻璃门,只见广告牌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宣传海报,彩色的射灯频繁亮起,小小的售货台里,有个穿女仆服的店员在吧台调饮料。
“你们是情侣吧?今天是本店三周年纪念日,我们有充值1314送520的优惠活动,享受会员同等福利,还会有很多小赠品随机掉落,你们看需要吗?”
店员很热情的招呼他们道,项潜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取出手机,从容地翻了一张图片出来:“不用,我在淘宝买了优惠券。”
麦穗再次哽住了,她没想到项潜这么一个富家子弟居然也会贪小便宜。
见店员不说话,项潜又道:“不是吧,难道这张优惠券只能在特定时间段或者指定影院观看?”
“呃,容我看一下。”店员抬了抬眼镜,眯起眼凑近手机屏幕,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麦穗都感觉她整个人要跨出来了。
“先生,这张券确实是不限时间地点的,但是已经过期了。”
项潜的脸颊快速染上一层绯红,麦穗连忙看着他,那神情似乎是在说原来你早有准备啊……
进了IMAX影厅,原本陆陆续续的人群相继离开,麦穗拿着两人的票寻找座位,项潜把爆米花放在水杯架上,自顾自的等待电影上映。
没过多久,跳到片头银幕上开始显现制片公司以及主演的名字,麦穗下意识的看向周围,原本拥挤的影厅只剩下她和项潜两个人。
而项潜正一点点拉着她的手。
这时她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你包场了?”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脱口而出,项潜并没有因为她打断观感而生气,而是一反往常,侧颜是那样恬静,清晰的轮廓仍旧冷峻不凡。
“嗯。”他并没有停下嚼爆米花的动作。
麦穗有些惊讶,却在细想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突然银幕一片黑暗,声音也随之消失,她的眼前出现一个八音盒,是一对摩天轮上亲吻的情侣。
项潜专注地盯着麦穗,仿若整个世界都呈现于她眼中:“麦穗,生日快乐!”
麦穗头上三个问号:“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主音箱环绕的音效还在播放《生日快乐歌》,项潜一下按住遥控,质疑道:“不可能,我看你资料上写了9月15号啊”
麦穗汗流浃背:“那是我的阳历生日!在我们老家那边都过得是老历。”
项潜傻傻分不清阳历公历阴历农历:“貌似都差不多啊,身份证上写的是阳历,我们都按这个过。”
说再多也于事无补,索性闭口不言。
项潜尴尬到脚趾能扣出三室一厅,紧接着又按遥控切回电影,黑暗中只有两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银幕,一动不动。
“项潜?”
“我在,什么事?”
因为长时间的聚焦屏幕,麦穗的眼睛酸酸胀胀的,像是进了沙子一样,她只好闭目养神,虚无的寂静中,只听得她一阵吐槽:“项潜,虽然你有时候挺奇葩的,但是谢谢,肯为我用心准备这一切。”
他目光如炬,深邃中透着坚毅,薄唇紧抿成一道直线,全身肌肉如弓弦般绷紧,连呼吸都变得轻缓——
“你说什么?”
他故意掏了掏耳洞,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麦穗“噌”地一下从座椅站起来,对准他脸颊吧唧一口。
她身上带着白桃汽水味,是出门前特地喷的香水,这款味道随着麦穗的活动范围时而浓郁时而飘渺,因为刚刚的亲吻,他的脸颊上多了处湿润,一时难以抑制体内的燥热。
“谢谢你。”
麦穗的眼神温柔而坚定,犹如春日里煦煦照耀的暖阳,可以融化一切寒冰。
项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像变魔术似的从休闲服里掏出两颗椪柑:“呐,给你吃!”
项潜的内心深处很多复杂的情绪,一时觉得这动作很流利,像《名侦探柯南》里的主角工藤新一,乍一看毫不起眼,实际内有乾坤。
麦穗很惊讶他真的说到做到,这片果园本是私人承包,特供给那些政府官员的,租用项潜的地皮进行灌溉和采收而已。
只是麦穗没想到,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天的水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哎,你知道我为啥穿休闲服吗,就是为了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项潜一脸神气的指着大大的衣兜抖了抖。
然后主动夺过她手里的椪柑,帮她剥皮抽筋,麦穗见他这么勤快的献殷勤,橘子吃到嘴里,怎么感觉也比以前的吃到的要甜。
散场后,两人各自回家。
宾馆房间里,有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穿着浴袍,隔着阳台护栏往窗台前架了台双筒望远镜。
身旁的手机正通着电话。
透过半掩的纱窗,只见这男人斜倚在昏黄的灯影里。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指节微微曲起,烟头明灭的火光在他唇边忽明忽暗。青白的烟雾从他唇间缓缓溢出,化作一个个飘摇的烟圈,在空气中盘旋、扩散,最终消散无踪。
“老大,这个女人今天没和二少一起。”
电话里的人坐在相席屋,往主杯中不停的注水,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刮沫、挫茶、摇香、入海、蝶舞、展茗、落碟、皈依,动作没有丝毫凝滞,他吹了吹杯口,看着杯底浮沉的茶叶,没有丝毫动容:“继续观察。”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男人手上的烟在指尖缓慢的燃烧着,他猛吸一口,最后把烟蒂深深的摁进烟灰缸里。
电话里的人浅浅抿了一口,脸上写满了满足,似乎一切都在掌控当中:“戏才刚开场,别着急叫停。”
麦穗脚才刚落地,钥匙还在门缝间插着,消防通道里传来一声异响。
麦穗警觉地竖起耳朵。
小猫却准时准点出现在她面前,自由的从窗台上轻盈的落下,翘起傲娇的小尾巴,继而又跃到邻居小朋友的山地自行车上,停在柯阿姨种的大蒜盆栽上,掀起一阵洋灰。
“喵——”
小猫使劲朝麦穗卖萌,麦穗不动声色地开门,却见小猫轻轻地落在她的棉拖鞋上,盘旋在此一动不动。
“又饿了?”麦穗兀自从冰箱里拿出酸奶,找了个稍有年代感的碗,给它倒上并送到脚边。
可惜小猫根本不白她一眼。
麦穗揉了揉酸胀的肩膀,在沙发又躺了三分钟,大脑一片放空,又想着要去除惰性最好的办法,就是起来干活。
听度娘说,像她这种平常不愿意打扫房间,偶尔会收拾一两次的行为叫做间歇性洁癖,这种行为通常有个特点,收拾的时候暗暗发誓,一定要维持原状,不久又变成了狗窝,打扫干净通常会给自己一些小奖励,吃顿好的或做点喜欢的事情。
这习惯不好,却怎么也改不了。
想起要动大工程,麦穗只好在卫生间找了个的吸水拖把,快速在花洒下冲淋了几下,沿着踢脚线仔仔细细地拖起地来。
接着又开始打扫冰箱,把过去的冰箱贴全断舍离,不仅要拔掉电源把陈冰融化,还要沿内胆擦拭制冷外机和保鲜层,物归原位后,她看着衣架上挂好的抹布,倒立等待阳光普照的拖把,心情莫名的舒畅,比上班独立完成一篇通稿还要有成就感。
虽说接近深秋,也累出了一身汗碱,还没等她休息片刻,小猫突然宠溺地挠了挠爪子:“喵呜——”
小猫盯着冰箱止不住舔唇,麦穗左捯饬右捯饬,最后从冰箱里拿了点早上剩的培根和火腿肠放在盆内,谁知小猫嗅了嗅,三两下把饭盆干个精光。
但由于她常年独居,家里只备了日常用品和速冻食品,这些即食也不常见,在别处也没翻出多余的来,她只好委屈地向小猫摊了摊手掌。
小猫却黏在她的脚边,一脸无辜的表情。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规律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