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有心大喊我就是你要找的情郎啊,却兀自纠结表妹血亲的问题,抬头再看阿离已不见踪影。这丫头跟着金花婆婆学的行为乖张,说走就走,把我一个陌生人放在家里,倒也放心,只是她干什么去了?按照原著应是采购吃食去了,我也没提朱九真,应该没有理由去杀人吧!想了半日难以明白,也就不再去想,好久不见面食,也不和客气,进屋找来茶水,又连吃几张麦饼,吃饱喝足,困意来袭,迷迷糊糊的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到半夜,睡梦中忽听得远处有几人踏雪而来。他立时便惊醒了,当下站起身来,走出院子,向脚步声来处望去。
这晚上新月如眉,淡淡月光之下,见共有七人走来,当先一人身形婀娜,似乎便是阿离。待那七人渐渐行近,见果然是她,她身后的六人却散成扇形,似是防她逃走。张无忌微觉惊讶,心道:“难道她真的去杀了朱九真?”时空局的又来捣乱了!
他转念未定,阿离和她身后六人已然走近。张无忌一看之下,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原来那六人他无一不识,左边是武青婴、武烈、卫壁,右边是何太冲、班淑娴夫妇,最右边是个中年女子,面目依稀相识,却是峨嵋派的丁敏君。
五年多的时光,他早身形大变,匕首削长头发尚且凑合,胡子却没办法剃光,又穿的破破烂烂,月色朦胧下像是个身形壮硕不修边幅的农家汉子。是以几人也没有认出他来。
扮做村女的阿离走到他身前,向着他静静瞧了半晌,隔了良久,慢慢转过身去。
张无忌听到她叹息一声,声音极轻,却充满了哀伤之意。他心下好笑:“她心中定又想起了那个小张无忌。”
只见卫璧将手中长剑一摆,冷笑道:“你说临死之前,定要去和一个人见上一面,我道必是个貌如潘安的英俊少年,却原来是这么一个丑八怪,哈哈,好笑啊好笑!这人和你果然是天生一双,地生一对。”
阿离也毫不生气,只淡淡的道:“不错,我临死之前,要来再瞧他一眼。因为我要明明白白的问他一句话。我听了之后,方能死得瞑目。”
张无忌心中暗叹一声,这卫壁真是讨厌,朱九真被他糟蹋了,不知道武青婴有没有遭他荼毒。只听阿离对着他说道:“我有一句话问你,你须得老老实实回答。”张无忌道:“你不用问,我知道你的心意!”料想她定要问是否愿意娶她,他已打好了主意,无论如何这一世也要护表妹周全。
阿离叹口气道:“傻瓜,你知道什么?”
张无忌见她眼光中又露出那哀伤的神色,不禁心生怜意,忙道:“只要你不嫌我容貌丑陋,我愿意和你一辈子厮守!”
阿离听他说的真切,语气中带着熟息的味道,那日在蝴蝶谷和张无忌的对话,她日日回想,一个人虽然声音变了,但说话的语气方式却很少会变,阿离又仔细看了看他,摇了摇头,是临死前的幻觉吗?但仍忍不住颤声问道:“那么你是愿意娶我为妻了?”
张无忌身子一震,又想起近亲血缘,半晌说不出话来,喃喃道:“我……我没想过……娶你……”
何太冲等六人同时哈哈大笑。卫璧笑道:“连这么一个丑八怪的乡巴佬也不要你,我们便不杀你,你活在世上有甚么意思?还不如就在石头上撞死了罢。”
听了六人的讥笑和卫璧的说话,只见阿离低下了头,泪水一滴滴的流了下来,显是心中悲伤无比,只不知是为了命在顷刻,是为了容貌丑陋,还是为了卫璧那利刃般的讽刺讥嘲?
他心中大动,想起表妹茕茕弱质,年纪比自己小,身世比自己更加不幸,这时候不知何以巴巴的来问这句话,焉可令她伤心落泪、受人折辱、又何况她这般相问,自是诚心委身。“我前时空和这时空中,除了父母、义父、以及太师父、众位师叔伯,有谁是这般真心的关怀过我?我日后好好待她,她也好好待我,张无忌的表妹跟我什么关系,我是朱亦凡好吧!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有甚么不好?”眼见她身子颤抖,便要走开,当即伸出手,握住了她右手,大声道:“姑娘,我诚心诚意,愿娶你为妻,只盼你别说我不配。”
那少女听了这话,眼中登时射出极明亮的光彩,低低的道:“我们相识不久,还不知双方姓名,你这话不是骗我么?”
张无忌道:“我自然不骗你。我zh——”又想起现在这六人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可不能提前暴露了,引来一堆苍蝇,耽误我去光明顶当教主,于是电光火石间赶紧改口道:“朱元璋对天发誓,从今而后,我会尽力爱护你,照顾你,不论有多少人来跟你为难,不论有多么厉害的人来欺侮你,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我要让你平安喜乐,忘了从前的种种苦处。”
阿离上前一步倚在他身旁,双手紧握住他的右手,柔声道:“阿璋哥哥,你肯这般待我,我真是快活。”闭上了双眼,说道:“你再说一遍给我听,我要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你说啊,你要怎样待我?”
张无忌见她欢喜之极,也自欣慰,握着她一双小手,只觉柔腻滑嫩,温软如绵,说道:“我要让你平安喜乐,忘了从前的苦处,不论有多少人欺侮你,跟你为难,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
阿离脸露甜笑,靠在他胸前,柔声道:“从前我叫你跟着我去,你非但不肯,还打我、骂我、咬我……现下你跟我这般说,我真是欢喜。”
张无忌听了这几句话,心中登时有点吃味,原来她闭着眼睛听自己说话,却把他幻想作她心目中的小情郎。虽然那是小时候的自己,关键我也没咬你啊。
阿离只觉得他身子一颤,睁开眼来,只向他瞧了一眼,她脸上神色登时便变了,显得又失望,又气愤,但随即带上几分歉疚和柔情。她定了神,说道:“阿璋哥哥,你愿娶我为妻,似我这般丑陋的女子,你居然不加嫌弃,我很是感激。可是早在几年之前,我的心早就属于旁人了。那时候他尚且不睬我。这时见我如此,更加连眼角也不会扫我一眼。这个狠心短命的小鬼啊……”她虽骂那人为“狠心短命的小鬼”,可是骂声之中,仍是充满不胜眷恋低徊之情。
武青婴冷冷的道:“他肯娶你为妻了,情话也说完啦,可以起来了罢?”
阿离慢慢起身,拉着张无忌的手,“阿璋哥哥,我快死了,就是不死,我也决不能嫁你。但是我很喜欢听你刚才跟我说过的话。你别恼我,有空的时候,便想我一会儿。”这几句话说得很温柔,很甜蜜,张无忌忍不住心中一酸。
只听得班淑娴嘶哑着嗓子道:“我们已如你所愿,让你跟这人见面一次。你也当言而有信,将那人的下落说了出来。”阿离道:“好!我知道那人曾经藏在他的家里。”说着伸手向武烈一指。武烈脸色微变,哼了一声,喝道:“瞎说八道!”
卫壁怒道:“快老老实实说出来,你杀我表妹,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
张无忌心里一惊,时空管理局的真是阴魂不散,颤声道:“你果然杀了朱……朱九真姑娘?”卫璧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道:“你也知道朱九真姑娘?”张无忌道:“雪岭双妹大名鼎鼎,谁没听见过?”
武青婴嘴角边掠过一丝笑意,向阿离大声道:“喂,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阿离道:“指使我来杀朱九真的,是昆仑派何太冲夫妇。峨嵋派的灭绝师太。”
武烈大喝:“你妄想挑拨离间,又有何用?”呼的一掌,向她拍去,他这一喝威风凛凛,掌随声出,掌力只激得地下雪花飞舞。阿离闪身避过,身法甚是奇幻。
张无忌心下一片混乱:“她……她去杀了朱九真,那自是为了我。她听说我在红梅山庄,那里朱长龄已死,只剩下朱九真,她只以为朱九真害我跌下悬崖摔死,是以杀了朱九真为我报仇。”
卫璧和武青婴各持长剑左右夹击,阿离东闪西窜,尽只避开武烈雄浑的掌力,突然间纤腰一扭,转到了武青婴身侧,拍的一声,打了她一记耳光,左手探处,已抢过了她手中长剑。武烈和卫璧大骂,双双来救。阿离长剑颤动,叫声:“着!”已在武青婴的脸上划了一条血痕。武青婴一声惊呼,向后便倒,其实她受伤甚轻,但她爱惜容貌,只觉脸上刺痛,便已心惊胆战。
武烈左手挥掌向阿离按去。阿离斜身闪避,叮当一响,手中长剑和卫璧的长剑相交。就在此时,武烈右手食指颤动,已点中了她左腿外侧的“伏兔”、“风市”两穴。阿离轻哼一声,立足不定,倒在张无忌身上,张无忌神功流转,她但觉全身暖洋洋地,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便是想抬一根手指,也宛似有千斤之重。
武青婴举起长剑,恨恨的道:“丑丫头,我却不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只斩断你两手两腿,让你在这里喂狼。”挥剑便向阿离的右臂砍落。武烈道:“且慢!”伸手在女儿手腕上一带,将她这一剑引开了,对阿离道:“你说出指使你的人来,便给你一个痛快的。否则的话,哼哼!我瞧你断了四肢,在雪地里滚来滚去,也不大好受罢。”
阿离微笑道:“你既定要我说,我也无法再瞒了。朱九真姑娘要嫁给一个男子,另外一个美貌姑娘也要嫁这人,那个美貌姑娘便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要我去杀了朱九真。这件事我本要严守秘密……”她还待说下去,武青婴已气得花容失色,手腕直送,挺剑往她心窝刺去。
阿离调查日久,鉴貌辨色,早猜到了武青婴和卫璧、朱九真三人之间尴尬情形。
她如此激怒武青婴,正是要她爽爽快快的将自己一剑刺死,但见青光闪动,长剑已到心口。
突然之间,一物无声无息的飞来,在剑上一撞。呼的一声响,长剑飞了出去,直飞出十余丈外方才落地。黑暗中谁也没看清楚武青婴的兵刃如何脱手,但这剑以如此劲道飞出,便是要她自己用力投掷,也决计无法做到,显然阿离已到了强援。
六人一惊之下,都退了几步,回头察看。四下里地势开阔,并无山石丛林可以藏身,一眼望出去半个人影也无。六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武烈低声问道:“青儿,怎么啦?”武青婴道:“似乎是甚么极厉害的暗器,将我的剑震飞了。”武烈游目四顾,确是不见有人,哼了一声,道:“便是这丫头弄鬼。”心中暗暗奇怪:“她明明已中了我的一阳指,怎地尚能有能力震飞青儿长剑?这丫头的武功当真邪门。”踏步上前,举掌往阿离左肩拍去。
这一掌运劲雄猛,要拍碎她的肩骨,使她武功全失,再由女儿来称心摆弄。
眼看阿离便要肩骨粉碎,蓦地里她左掌翻将上来,双掌相交,武烈胸口一热,但觉对方的掌力犹似狂风怒潮般涌至,实是势不可当,“啊”的一声大叫,身子已然飞起,砰的一响,摔了出去。总算他武功了得,背脊一着地立即跃起,但胸腹间热血翻涌,头晕眼花,身子刚站直,待欲调匀气息,晃了一晃,终于又俯身跌倒。
卫璧和武青婴大惊,急忙抢上扶起,忽听得何太冲道:“让他多躺一会!”
武青婴回过头来,怒道:“你说甚么?”心想:“爹爹受了敌人暗算,你却幸灾乐祸,反来讥嘲。”何太冲道:“气血翻涌,静卧从容。”卫璧登时省悟,道:“是!”轻轻将师父放回地下。
何太冲和班淑娴对望一眼,大为诧异,他们都和阿离动过手,觉得她招术精妙,果有过人之处,然内力却是平平,可是适才和武烈对这一掌,明明是以世所罕有的内功将他震倒,委实令人大惑不解。
阿离心中,却更是诧异万分。她被武烈点中后,倒在张无忌怀中动弹不得,眼看武青婴挥剑刺来,突然飞来一物,震开长剑,跟着忽有一股火炭般的热气透入自己两腿,在“伏兔”和“风市”两穴上一冲,登时将被封的穴道解开了。她全身一震,回头看时,只见张无忌右手扶住自己后背,热气源源不绝的从中枢穴涌入体内。这当儿变化快极,未及细思,武烈的一掌已拍下来。她随手抵御,本是拚着手腕折断,胜于肩骨被他拍得粉碎,哪知双掌相交之下,武烈竟给自己一掌击出丈许。她一愕之下,心道:“难道这丑八怪乡巴佬,竟是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大高手?”何太冲心存忌惮,不愿和她比拚掌力,拔剑出鞘,说道:“我领教领教姑娘的剑法。”阿离笑道:“我没剑啊!”卫璧道:“好,我借给你!”
提起长剑,剑尖对准她胸口,用力掷出。阿离伸手一抄,接在手里,笑道:“你武功太差,刺我不死!”何太冲是一派掌门,不肯占小辈的便宜,说道:“你进招罢,我让你三招再还手!”阿离长剑刺出,径取中宫。何太冲怒哼一声,低声道:“小辈无礼!”举剑便封。
却听得喀喇一响,双剑一齐震断。何太冲脸色大变,身形晃处,已自退开半丈。阿离暗叫:“可惜,可惜!”原来张无忌将九阳神功传到她体内,但她不会发挥神功的威力,结果双剑齐断,若能运力攻敌,那么折断的只是对手兵刃,她手中长剑却可完好无恙。
班淑娴大奇,低声道:“怎么啦?”何太冲手臂兀自酸麻,苦笑道:“邪门!”班淑娴拔出长剑,寒着脸道:“我再领教,”阿离双手一摊,意示无剑可用。班淑娴指着掉在十余丈之外武青婴的那把长剑,喝道:“去捡来使!”阿离不敢离开张无忌之手,只得扬一扬手中半截断剑,笑道:“就是这把断剑,也可以了!”
班淑娴大怒,心道:“死丫头如此托大,轻视于我。”她却不似何太冲般要处处保持前辈高人身分,长剑回处,疾刺阿离的头颈。阿离举断剑挡架,班淑娴剑法轻灵之极,早已改削她的左肩。阿离忙翻剑相护。班淑娴又斜刺她右胁,接连八剑,势若飘风,始终不与断剑相碰,只是发挥自己剑法所长,不令对方有施展内力之机。
阿离左支右绌,登时迭遇凶险。她的剑法本来就远不及班淑娴,再加上手中只有半截断剑,双足又不敢移动,变成了只守不攻。又拆数招,班淑娴剑尖闪处,嗤的一声,在她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昆仑派剑法一剑得手,不容敌人更有半分喘息之机,随势着着进逼,阿离“啊”的一声,肩头又中了一剑,叫道:“喂,你再不帮我,眼睁睁瞧着我给人杀了么?”
班淑娴退后两步,横剑当胸,四下一看,却不见有人,当下长剑颤动,剑尖上抖出朵朵寒梅,又向她攻去。
阿离疾舞断剑,连挡三剑,对方剑招来得奇快,她却也挡得迅捷无伦,这当儿眼明手快,当真是招招间不容发。班淑娴赞道:“死丫头,手下倒快!”
阿离不肯吃亏,回骂道:“死婆娘,你手下也不慢啊。”但班淑娴是剑术上的大名家,数十年的修为,口中说话,手下丝毫没有闲着。那村女终究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虽然得遇名师,但岂能学得到班淑娴好整以暇的风范?这一说话微微分心,但觉手腕上一疼,半截断剑已然脱手飞出。殷离“啊”的一声惊呼,班淑娴第二剑已刺向她的胁下。
丁敏君一直在旁袖手观战,这时看出便宜,不及拔剑,一招“推窗望月”,双掌便向阿离肩膀击去,同时武青婴也纵身而起,飞腿直踢她右腰。
张无忌内力奔涌而出,阿离只觉一颗心几欲从腔子中跳了出来,但觉全身炙热,如堕火窖,随手伸指在班淑娴的长剑上一弹,便在此时,肩膀中掌,腰间被踢。却听得“啊哟”,“哎唷”两声惨叫,丁敏君和武青婴一齐向后摔出,班淑娴手中也只剩下半截断剑。
原来张无忌见情势危急,霎时间将全身真气急速送入阿离体内。他所修习的九阳神功已有三四成功力,威力当真不小,于是班淑娴的长剑、丁敏君的双手腕骨、武青婴的右足趾骨,一一分别折断。何太冲、武烈、卫璧三人目瞪口呆,一时都怔住了。
班淑娴将半截断剑往地下一抛,恨恨的道:“走罢,丢人现眼还不够?”
向丈夫怒目而视,一肚皮怨气,尽数要发泄在他身上。何太冲道:“是!”
两人并肩奔出,片刻之间,已奔得老远,昆仑派轻功之佳妙,确是武林一绝。
至于班淑娴回家如何整治何太冲出气,是罚跪顶剑,或是另有昆仑派怪招,自非外人所知。
卫璧一手扶着师父,一手扶了师妹,慢慢走开。他三人极怕那阿离乘胜追击,可是又不能如何太冲夫妇这般飞驰远去,每一步中都担着一份心事。
丁敏君双手腕骨断折,腿足却是无伤,咬紧牙关,独自离去。
阿离得意之极哈哈大笑,说道:“丑八怪!你……”突然间一口气接不上来,晕了过去。原来张无忌眼见六个对头分别离去,当即缩手,充塞在表妹体内的一股九阳真气蓦地泄去,她便如全身虚脱,四肢百骸再无分毫力气。张无忌一惊之下,便即领会,双手拇指轻轻按住她眉头尽处的“丝竹空穴”,微运神功,她才慢慢醒转。
她睁开眼来,见自己躺在张无忌的怀里,他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不觉大羞,急跃而起,似笑非笑的向他瞪了一会,突然伸手抓住他左耳用力一扭,骂道:“丑八怪,你骗人!你有一身厉害武功,怎不跟我说?”张无忌痛叫:“哎哟!你干甚么?”阿离哈哈笑道:“谁叫你骗人?”张无忌道:“我几时骗你了,你没跟我说你会武功,我也没跟你说我会武功。”阿离道:“好,便饶了你这一遭。适才多承你助我一臂之力,将功折罪,我也不来追究了。你怎么没走?”张无忌道:“不是等你回来做饭吗!”
阿离为之气结,叹道:“你倒不客气,不过总算好心有好报,若不是我记挂着你,要再来瞧你一次,你也不能救我。”顿了一顿,又道:“早知你本事比我强得多,带你去把红梅山庄那些混蛋一起杀了。”
张无忌想起与朱九真耳鬓厮磨的日子,逢场作戏也罢,毕竟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朱九真父女下场也是惨淡,叹口气道:“唉!各人有各人的不幸。大家互相残杀总是不好。”那村女笑道:“你学武功如果不是为了杀人,那学来做甚么?”张无忌沉吟道:“学好了武功,坏人如来加害,我们便可抵挡了。”
那村女道:“佩服,佩服!原来你是个正人君子,大大的好人!”
张无忌呆呆的瞧着她,总觉得表妹的举止神情,自己感到说不出的亲切,说不出的熟悉。阿离下颚一扬,问道:“你瞧甚么?”张无忌又想起了前世生活在父母身边和冰火岛父母身边过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恩爱的父母都是一样,忍不住笑道:“我妈妈常笑我爸爸是滥好人,软心肠的书生。她说话时的口吻模样,就像你这时候一样。”
阿离脸上一红,斥道:“呸!又来占我便宜,说我像你妈妈,你自己就像你爸爸了!”她虽出言斥责,眼光中却孕含笑意。
张无忌急道:“老天爷在上,我若有心占你便宜,教我天诛地灭。”阿离道:“口头上占一句便宜,也没甚么大不了,又用得着赌咒发誓?”不过心里不知怎么了,觉得这个阿璋哥哥的举止神情让自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是以要被武烈他们杀了的时候还忍不住的想来见他最后一面。
张无忌九阳神功初显神威,信心大增,心想很快就要天下无敌了,仿佛看到皇位向自己招手。
两人兀自沉思,忽听得东北角上有人清啸一声,啸声明亮悠长,是女子的声音。跟着近处有人作啸相应,正是尚未走远的丁敏君。她随即停步不走。阿离脸色微变,低声道:“峨嵋派又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