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的意思是……”
“想办法除掉他,就说渡劫失败,陨落了。
他身陨,那昆仑山血脉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便都无所谓了。
此事莫要叫瑶儿知晓,否则依着她的性子,断然是不依的。”
“是。”
——
当初被困在魔眼里净化魔气,傅清秋可谓是不眠不休,只盼着能早点将那些怨气全都消失,可即便她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息,也花了足足六年才使其彻底消弭。
眼下她难得在软和的榻上睡个安稳觉,还没睡够呢,就觉得外面聒噪得紧。
“铛铛——铛铛——”
一身红衣的小女娃蹦蹦跳跳地在外头站定,提着金锣“梆梆梆”地敲起来,将陷在沉谧中的偌大唐府闹得鸡犬不宁。
边羽半闭着眼胡乱穿好了衣裳走出门伸了个懒腰:“小金子,还不快把我的靴子拿来,要上早朝了,昨天他们吵到哪儿了,今天得接着吵。”
“大伯,你是不是傻子呀,怎么胡言乱语的。”
边羽揉揉眼睛,面前一个人也没有。
“我在这儿呢!”
女娃老气横秋地用包着红布的木梆戳戳他的手。
边羽低头一瞧,堪堪及膝的女娃正瞪着一双浑圆的葡萄眼仰头望他。
女娃头发分作两股梳成了小啾啾,两边各绑着金丝绒布绕成的精致假花,颈上戴着彩金璎珞圈,白白胖胖的左手手腕上套着三个雕龙刻凤的银镯。
打量到这里,边羽打了个寒颤立刻清醒了。
想都不用想,这位便是唐薇提到过的妹妹,唐葭。
人小鬼大,鬼灵精。
浑身都写满了有钱二字,分明就是下一个唐薇。
准确来说……花里胡哨的唐薇。
其余包厢的几人也都被吵醒了,只是不像边羽条件反射迷迷糊糊就冲了出来,而是在屋内收拾好了才推门出去,看边羽同唐葭大眼瞪小眼。
傅清秋打了个呵欠,想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缓缓,没想到柱子没靠上,反而靠进了一堵温热的怀抱。
傅清秋如同猫儿炸毛了一般迅速弹开,好在她同沈白墨是最晚出来的,落在后面,这才没叫人看见。
“不靠着了?”
沈白墨的声音很轻,约摸也是刚刚被吵醒,低低的声线中带着些许沙哑:“没事的,他们没看见,若还是困便再靠一会儿。”
“不用了,精神了。”
傅清秋不自觉红了脸,又怕沈白墨瞧出来,便转过头去死死捂住,不露出一分给他看见。
沈白墨看见她的小动作,手握成拳掩盖嘴角笑意。
秋秋果真没睡醒,红的岂止脸呢,耳朵分明也红了。
不过他若是此刻出言调侃,只怕她会恼羞成怒,万一惹得她生气了反倒不好。
“不是,小妹妹,你叫我什么?”
边羽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他怎么就成大伯了?
他明明才是弱冠之年!
“大伯啊。”
唐葭毫不在意地眨眨眼:“姐姐说了,你这样的叫大伯出不了什么差错,还有糖吃呢。”
说着,她果真摊开手问边羽要糖。
边羽尴尬地抠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没有。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随身带这种零嘴呢,那都是女孩子爱干的事!
“皇兄,我爱吃的枣泥酥你是不是给我收起来了,刚刚怎么也没找见,我肚子饿了。”
边羽眼睛也不眨就从灵戒中取出食盒:“在我这儿,茯苓糕在第二层,少吃点,一会儿正经用点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