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叫嚣。”
李大娘见人走了，朝门外啐了一口，嘴上倒也没有不依不饶地骂下去。
“刚刚多谢了，只是娘子不必如此，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得罪旁人，着实不是一笔划算账。”
李大娘闻言立刻摆摆手：“别叫我娘子，那都是世家夫人们的称呼，我担待不起，唤我一声大娘便可，婶婶也是好的。
我瞧着你面容虽冷些，却不像是个难相与的，又听着你领了三个孤苦的孩子回去，那就更不能让你平白受了气。”
李大娘说着，到傅清秋对面坐下，熟络地同她嗑起瓜子拉家常：“对了姑娘，大年初一你怎么不在家里陪着几个娃娃？”
“我不会下厨，便出来了。”
傅清秋抿着唇，试着伸手拨弄了一下碟子里的瓜子：“这个……怎么吃？”
大娘被她青涩的动作逗得发笑不已，却也不说破，拈起一颗示范着送进嘴里：“你瞧着，手指指腹捏住瓜子两面，上下牙这么一磕，皮就褪了。”
“嗯，很厉害的样子。”
傅清秋由衷夸赞了一句。
李大娘终于憋不住了，左手拍桌，右手捂着肚子放声大笑，一直笑得头上的头巾都有些散了才堪堪停下。
“姑娘，瞧你这身打扮也是非富即贵，难不成现在的闺阁小姐都看不上我们民间饭后的些小零嘴了？”
傅清秋知道李大娘是在打趣她，可她还是忍不住摇头辩解：“不是的，只是家中不让贪嘴，因而没有吃过，大娘误会了。”
“好了好了，不过是逗你的玩笑话，这是我自己炒的，你若是不嫌弃，你也带回去，就当尝个鲜。”
傅清秋捏起一颗瓜子放到鼻子下小心翼翼嗅了嗅，有股形容不出来的香气。
她本就喜欢尝试新鲜的玩意儿，对于这“瓜子”更是极有兴趣。
这边傅清秋还在组织语言，李大娘就已经麻利地装了一油纸包塞到她手中。
“多谢大娘……呃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忙吗？”
傅清秋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受了恩惠，又收了人家的东西，若是一点表示也没有，她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她觉得李大娘跟小孩一样，都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所以她想为她做点什么。
“我能有什么事要你帮，好了姑娘，你心里也不要过意不去，相逢即是缘，安心收下就好。”
“什么事也没有吗？说不定有我能帮上的呢？”
傅清秋倔强地歪头，仰着脸望她。
她难得主动想要帮忙，不能出师不捷。
李大娘见傅清秋似乎是铁了心要做些什么了，只能点头答应：“好吧，那你跟我来。”
李大娘领着傅清秋穿过布帘，到了略有些荒芜的后院。
其实后院布置齐整，空处还栽了几株山茶，正是开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本不该说它荒芜，可同院中央那树凋敝的老梅形成对照，荒凉之感便油然而生。
“诺，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这老梅能多陪我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