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子晋半天没说话。
良久，他才放下茶盏：“既然如此，你就按你所想的做罢。”
然而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实际上心里两个声音都快吵起来了。
原先就说这法子没谱！
靠不住！
那家伙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非说此计可行。
行个屁！
可是转念又一想，那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素来如此。
傅清秋逗他逗倦了，便有气无力地低低出声：“行了，赶紧走吧，站这儿碍我的眼。”
见她懒得动弹的模样，雍子晋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刚想说道几句，就被傅清秋凉薄的眼神吓退了：“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说不准我就改主意了。”
“行，那你自己捏着些分寸，尽量减少变回灵兽形态的次数，不然血球撑不住。”
雍子晋如同老父亲般叮嘱完，唯唯诺诺走了。
待他走后，傅清秋痛苦地将身子蜷缩起来，贝齿狠狠咬住唇瓣想减缓些身体的疼痛。
但这无异于杯水车薪。
每一次痛感都如海浪般涌上来，好像能将她撕裂揉碎，再不紧不慢褪去，重头再来。
傅清秋终究是昏了过去。
等她再一睁眼，只觉得右手流转着几分暖意。
她微微歪过头，发现是小孩攥着她的手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小鸡崽。
他眼底的淤青很重，像是两三天都没睡好一样。
傅清秋下意识抽回手，想摸摸他的头，没想到这一动作直接惊醒了沈白墨。
傅清秋不知道说什么好，便直愣愣地望着沈白墨，想等他先开口。
不料沈白墨只是疲惫地抬眸扫了一眼，起身同她掖掖被角，随后又在她手边坐下：“怎么又在做梦。”
傅清秋没忍住，“噗嗤”一下轻轻笑出声。
沈白墨托着腮帮子，望着她发呆：“真好，这个梦里的秋秋笑了。”
傅清秋无奈，抬手捏捏他的脸：“怎么，你真在做梦？
我醒了。”
沈白墨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攥紧她伸过来的手，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
傅清秋撑起胳膊想要坐起身，还是沈白墨三两步跨到她身后，给她将枕头垫了起来。
“你没事就好。”
沈白墨没急着坐回去，而是挽起她的青丝，执了木梳，站在她身后一点一点给她梳发。
“我睡了多久？”
“三四日，或者四五日吧。”
沈白墨幽幽叹口气，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埋怨。
傅清秋又乐了：“年纪轻轻的，你叹什么气？”
沈白墨故意加重了些手中的力气，不知是生气了还是如何：“我气某些人，都疼晕了也不知道出声，就这样硬生生倒下了。
若不是好几个大夫都诊断说无事，我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
虽然看不到小孩的表情，但傅清秋猜测，定是极有趣的。
比如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我自己的身子，我有分寸。”
傅清秋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况且我瞧着你也并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说实话，这几日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