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桃林[番外]

白暮染提着一壶新酿的桃花酒,一个人来到了桃林最中央的位置,那里有颗特别的桃树,刚刚抽了芽。白暮染将酒坛放在桃树下,倚坐在树旁,从储存空间摸出两个精致的酒杯,小心翼翼地将桃花酒倒满,一杯放在树下,一杯握在手指间。

今天是大年初三,也是情人节,原本和千仞悠悠他们约好一起去游乐园玩一天的,不过,在看着其余六人成双成对时,白暮染便也不想再去凑这个热闹,只身一人来到桃林看望那棵桃树。

白暮染轻抿一口美酒“小桃,好久不见,今天我带了悠悠亲自酿制的忘忧酿,我觉得味道还不错,悠悠这家伙,做菜没天赋也就罢了,酿酒还没有耐心,不过好在能喝,小桃,你可能会问,我是不是如愿以偿地和她在一起了?并没有哦,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她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我都能看出她喜欢什么,她心里是谁。我清楚地明白,她的心里没有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你面前说这些,可是,我发现,除了你这里,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地方,原谅我,好吗?”

粉红的液体摇曳在酒杯中,似乎倒映着那个女子的身影,白暮染将酒杯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好不痛快,缓缓道“小桃,你会恨我吗?应该会吧,毕竟我曾那么对你,最后还让你……”

“罢了,大过年的,不提伤心事,对了,这几天我老是梦到你,梦里,你常问我,有没有爱过你,这个问题在你还在时我回答你说,从未。从八岁起我便认识了你,从小到大我们都在一起,若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那感情,却绝对不是爱情,至少,对我来说不是,我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更像是亲情,就像哥哥对妹妹那样。或许你当初说的没错,她的出现的确改变了我们几个人的命运轨迹,如果没有她,在我没有喜欢的人的前提下,的确会选择最合适的你,可是,命运弄人,当时,你伤了她,作为桃园的主人,我理应替你赎罪,可我万万没想到,在那么几天的相处下,我竟然会对她感兴趣,甚至说,喜欢她。小桃,或许咱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吧,你不该因为顾虑出手,我不该去接触她,不该爱上她,更不该遇见她。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不会这样痛苦了吧,原来我们谁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就算是命运神兽朱伊,也逃不过爱上陌冥言的宿命。就像是五百多年前,穆然和你的一见钟情,明知是错了,还是愿意一如既往地错下去。”

墨蓝的天空中开始绽放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小桃,对不起我没有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那个人,或许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成不了他,不过,我们拥有着同一个灵魂,这对你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对吧?我还记得,当时你哭着对我说‘明明我们上辈子也约定好了,你为什么会爱上别人’你说‘爱一个人真的好痛苦’当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说爱一个人很痛苦,在我的世界里,爱一个人不是幸福的体现吗?就像我父母那样,可后来,我爱上她时,如太阳般耀眼的她,我便懂了,那份爱,叫做一厢情愿。因为爱着那个不可能的人,所以才会痛苦,明知那是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恋,却仍不忍放手……”

“我对不起穆然,没能替他照顾好你,才让你变成这样,小桃,对不起,对不起……”

白暮染再次饮下一杯桃花酒,好似只有这样,他才敢将心里话都说出来。“昨天,老大和云瑶姐,他们俩终于从冰极考察回来了,说实话吧,我还是挺羡慕他们的。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困难和磨难,但他们身边始终有着他们深爱且深爱着他们的人,一直在陪伴着他们面对。冥言说我们八人就只剩我一人了,我知道他是想劝我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幸福,可我的心却早就……哎。对于冥言,说实在话,我觉得我和他挺像的,当初他喜欢云瑶姐时,对云瑶姐的那份爱恋,一点都不比老大少。或许,如若不是老大先遇见云瑶姐占据了她的心,说不定现在的结局就不一样了。就如同当年,如若是我先遇见她,让她劫下玄天令,在她被所有人误解为妖女时,相信她,或许我们的结局也就不一样了。但不同的是他放下了,他看清了云瑶姐的内心,他看清了她最喜欢谁,也看清了他自己的心。”

白暮染倚靠着那棵桃树,举起酒杯,对着天边一轮弯月叹息。“可是我不能,我没有冥言为了云瑶姐怒发冲冠只为红颜的勇气,没有老大敢站在所有势力的对立面,都要选择云瑶姐的本事,更没有雨辰无条件对她的信任,和只想保住她的决心。小桃,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想是吧。我需要时刻铭记《礼记》里面所规矩的礼节。强制自己不要产生多余的感情,要宽恕所有人。因为一旦有了多余的感情,我便不能做出最果断,最正确的选择。更要时刻铭记,我是白家的继承人,白家世代荣耀不能毁在我身上呀。白家女子一脉,传承黄金血脉。男子则偶尔有可能继承黄金龙武魂。白家可以没有黄金龙,却不能没有黄金血脉。按理说,其实白家也应该由拥有黄金血脉和黄金龙武魂的雨辰继承。但他一出生便是唐门的少主,也一定会是未来的唐门门主,如此看来,白家融入唐门也是迟早的事。”说到这儿来,白暮染突然停顿了一下。

“噗嗤,我在说什么呢,爷爷当年同意让姑姑嫁给姑父,可能就已经想到了现在这一幕了吧。罢了罢了,至少,那个宗门,是唐门,还好……是唐门。”白暮染叹息道

“小桃啊,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说真的,我根本不可能放下她,在我生存的世界里已经到处都是她存在过的气息,仿佛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她笑颜如花的模样,她是那么的美,那么可爱。却也是我穷极一生也永远不能触及的。所以我对冥言说‘我早就看开了,早就想通了,其实只要每天都能看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幸福的样子,就已经足够了。’而且相比这样我还要幸运一点,至少我们还能说说话,还老有偶尔的关心,以及跟她适当的打打闹闹。若是再贪心点的话,我想这一辈子就这样好了。这样至少就不用去经历失去了。从未拥有过的感情,好过拥有过,再失去,你说对吧。只要我还能看着她,跟她说说话,和不和他在一起,她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白沐染透过片片桃树的树荫,望着天上满天繁星,似乎在他眼中,那片繁星就是千仞悠悠的模样来,白暮染一口气喝了好多好多酒。

“咳咳,这家伙酿的酒还挺烈啊‘忘忧酿’‘忘忧酿’”白暮染细细品味着坛中的桃花酒,突然像明白什么似的,自嘲地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忘忧酿’好一个‘忘悠酿’,傻瓜,如何能够说忘就忘?忘忧,忘悠,忘记忧愁,忘记悠悠。”

“我没办法去忘记你,只是很理智的告诉自己,我和你是不可能的罢了,但我彻底爱上你的那刻,也决定了要彻底放弃这段感情。我贸然一身遇到你才算是我这一生有色彩的开端,可是也是因为爱上你才痛苦不已。所以,我们就这样吧,就到这吧,这样……刚刚好。”白沐染闭上双眸,海里全是千仞悠悠的模样,她开心的样子,她难过的样子,就连她生气的样子,她都觉得无比可爱,这个女孩是他的命啊!

“叮—”超能手表里传来了一声消息提示音,特别关心的动态更新了。

“这个世界不允许你软弱片刻,但你在我身旁却永远可以,因为,我一直会在你身边。”

附图是一张他和唐雨辰的合照,少女趴在唐雨辰肩上,俏皮的比着胜利的手势,绚丽的烟花在他们身后绽放,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梅花般大的雪花落在她淡金的长卷发上,落在她被冰雪冻得微红的鼻尖上,落在她那与唐雨辰极其相似的兔子卫衣上,她那白皙的颈脖上还围着,当初她送给唐雨辰的粉兔子围巾,这个女生真是喜欢极了小兔子。无论什么地方都有着小兔子的印记,看样子是唐雨辰成怕她冻着,才把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了吧。合照里,唐雨辰无奈的笑着,他的笑里更多透露着宠溺和幸福。这一对俊男靓女看上去般配极了,好似一对神仙眷侣,可这一幕在白暮染眼里却格外刺眼,他记得照片里那个美得不似人间少女,更像是天间仙女般的姑娘所有的喜好。她记得她喜欢小兔子,喜欢粉色,喜欢喝玫瑰乌龙,喜欢无忧无虑的感觉,喜欢一些可爱且精致的小玩意儿,更记得她最喜欢那个叫做唐雨辰的男生。

他经常偷偷访问她的空间,留意她今天做了什么,喜欢什么,心情怎么样,刚开始她的空间里,还只是一些,她自己和云瑶小伊他们的日常,直到后来,她的空间里开始逐渐多了另一个身影,时而抱怨时而称赞,时而将生活中一个个和他相处好笑的小片段放在上面,这姑娘简直是把空间当作他的日记本来写。

就算是之前明明早就看过他俩在一起的合照,明明早就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了,可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难受的感觉,一种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白暮染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是因为自己今天彻底释放了自己的内心吗?还是因为喝了那坦忘忘忧酿呢?他只知道自己心里特别特别难受,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份难受。他踉踉跄跄地端起身旁的忘忧酿一饮而尽,不舍得浪费丝毫版,他倒在树下,酒精的刺激几乎麻痹了他整个大脑,可他不愿用魂力去化解。这可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女孩亲手酿制的忘忧酿啊。

桃林间一阵山风吹过,白暮染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乱哄哄的。淡淡的桃花香弥漫在他整个鼻尖,好闻的花香让白暮染逐渐放松下来,连呼吸都平稳了不少。他只觉得眼前的情景模糊极了,仿佛看见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招着手。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别人。白暮染合上双眸,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就在这时,白暮染身旁一抹淡粉色的虚影,轻轻替他盖上了一层毛毯。收其悬浮在半空的桃枝,悄悄叹息一声,便消失了。